婆子笑道:“小姐长大了,不能像小孩子一样玩水了。”?
“知道了,嬷嬷。”引章乖乖听话。
婆子把船靠到岸边。
一道高大的身影藏在莲花丛里,引章匆忙将三姐拉走后,他摘了一片莲叶举在水面上,缓缓划向岸。
晚上梁衍把她堵在帐内,“今天为什么不理人?”
“没有呀。”引章扭过脸。
梁衍扭回她的脸,“甭想骗我,你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引章故意逗他,看到他眼睛渐红,抿了抿唇把笑纹压下去,伸手拧他的脸,“一个大男人,羞不羞?”
梁衍瞪眼,又特别觉得委屈,他忽然转过身背对她,用袖子胡乱抹了抹脸,不想让看她看到自己这样,声音闷闷道,“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这回轮到引章瞪眼,“胡说!”
他问,“那你说实话。”
引章别别扭扭,支支吾吾半天,手指头绞着衣角,绯红染上粉嫩的小脸,羞恼道,“还不是因为你不肯碰我。”却瞥到梁衍在偷扫她,登时恼羞成怒,气得胸前两团肉颤巍巍,“你骗我!”
“不这样,你怎么心甘情愿说出来,”梁衍把她箍到怀里,火热的大手捏住她的乳尖细细的揉捏,英气的眉眼压下来,眼里都是荡漾的笑意,引章手捂住他的唇,娇颤着,“想得美~”
梁衍只好抵着她的额头,含着笑意的双眼里满是她的影子,声音轻轻的但又坚定,“乖乖,我爱你。”
帐内密不透风,男人温柔低沉的声音钻到她耳朵里痒痒的,引章满脸羞红,轻轻的应道,“嗯,我也爱你。”
“我也想碰你,把你整日整夜缠在床上,但是不行,”梁衍埋在她的颈窝里,痴迷的嗅着,“记得你讲过汉朝大将军霍去病的故事,仗没有打完他不敢成家,我还没有挣得一个好前程,怎么敢碰了你。”?
引章被他说红了眼,双手抱住他的肩膀,“我只嫁给你做妻子,不会嫁给别人。”
“有我在,旁人也休敢肖想,”梁衍挑眉,粗砺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又温柔的说道,“但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要是我违背了,就是对你的轻贱。乖乖,你是我心里头的宝,以后咱们都老了,家里窝着一群孩子,你也是我的宝贝。”
也是因为这句话,引章头回动起为他生儿育女的念头。
在这之前,她自卑自己的身世,哪怕她锦衣玉食,是高门大户里的千金小姐,但身上的血充满了肮脏,她是乱伦的产物却侥幸没有受到老天爷的惩罚,但害怕自己的孩子会是个傻子。
但梁衍愿意给她一个家。
养在闺房里的莲叶绿了很久,这年的春夏黏黏腻腻,淅淅沥沥的,黄梅时节都在下雨。
梁衍在掖幽庭里没有读书写字的机会,来了宋家以后引章想过教他这些,但一开始他不认真,引章也没当回事,二人闹了几次别扭后才认真对待这事。
每天引章会抽出时间教梁衍认字读书,梁衍格外用功,除外他专门求师于府上的师傅学些拳脚功夫,再去外边打探金陵又什么好的武馆,与引章亲昵外大半时间泡在武馆。
好几次引章看到他身上各处的淤青,有的已泛了青紫,有的还在渗血来,引章心疼他,不是没有想过让他别这么拼命,但也清楚,他这样的出身只有摆脱罪奴之身参加科举进入仕途,才有资格求取宋家的女儿,不然无路可走。
她只能把心疼忍在喉咙里,看到他看书累极伏在桌上打鼾,她亲亲他红红的嘴唇,暗暗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关于自己的出路,梁衍已经有所打算,虽然他现在能认得字,读一些书,但要去参加文举跟寒窗苦读十年的文人竞争,就算花下十倍的功夫也会惨败,按他的性格,考场上也写不出舌灿莲花,正中考官心意的文章来。
他练拳脚,拼命学武,是想在武场上用一拳一脚拼出自己的前程,盼着不久后能把娇小姐迎娶过门。
梁衍在武学上无疑是有天分的,短短一段时间日就已磨练得精通,骑射是他最拿手的本领,金陵城的骑射场地泛而多,但大多给王公子弟使用,剩下些小场地空间狭小,设置简陋,但对于梁衍已经足够了,每天都会跑去城西的一家场地去练。
引章的箭法虽比不得他,但也是金陵城子弟的佼佼者,见梁衍跨开两腿挺立在场地中央,拉弓开箭,嗖的一声刺入靶心,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儿,他却岿然不动,双眼明亮而专注,如石像般雄姿英发,看得她眼睛亮亮。
磨到他歇息时,二人在角落里肆无忌惮亲吻,梁衍亲得她眼睛红红的,透着男装也压不住的妩媚娇柔,引章也把他的嘴唇咬得红润润,嗅着他满是汗味儿的胸怀,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就是这个时候,梁衍结识了青王。
梁衍的箭法在金陵城渐渐出名,越来越多人知道城西有一个箭法佳的青年人,而立之年的青王被吸引而去,化名与梁衍比试。
他不知道,梁衍是认识他的,在凤仪宫当差时青王来过几次,给怜妃身边的皇上请安,禀报公事,但没办好被皇上数落了一顿。
但在箭场上剥去这层锦绣外衣,技不如人自当认输,最后自然是梁衍大胜,但也有意无意输了几支,没让青王输得太惨。
这一次经历还不足以青王上心,第二次见面是在红袖坊里,引章慕名去拜访花魁苏娘子,把他也拖了过去。这两位女子相谈甚欢,外面忽然有大动静,原来是为了一个小娘子大打出手,双方架势摆得很大,打了很久都没有分晓。
引章看热闹最不怕事大,凑到人群跟前去,梁衍紧跟在她身侧,用手臂护住她的头,就怕凳子残桌飞来横祸,忽然一阵凛冽的刀光亮起,看见有一个人从怀里掏出把匕首,要刺进正背对的华服男子。
梁衍踢了张板凳过去把那人打飞,华服男子闻声看来,见是箭场上意气风发的青年正冷冷立在人群中,手里还护着位俊俏小公子儿,朝他一颔首算是打了声招呼,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回家路上引章却被数落了一路,她摸了摸发烫的耳朵,“耳朵都被你说烫了,好啦好啦,我以后再不会冲到跟前给他们当人肉箭靶子。”
她这套说辞却没骗过梁衍,“说实话。”
引章鼓起脸,小声说,“你救的那人是青王,我想着万一咱们帮了他,他就欠了我们一个人情,不愁没还的机会。”
“就这点事儿?”梁衍捏她鼻尖,“瞧把你吓的?”
“你早认识青王了是不是?”引章回过味来,抓住他手臂一口咬下去,梁衍叫了一声,引章气笑,“我还没咬呢。”又说,“不行,你得让我咬一口。”寻来照去,最后踮起脚哇呜一口咬住他鼻尖儿,眼里带着坏笑,晚上梁衍回后院,遇上的下人要笑不笑的,还有人问他,“去哪儿喝花酒了,怎么都不告诉兄弟一声?”
梁衍一头雾水,回屋照镜子一看,发现鼻尖带着细细的牙印子,一看就是被女人咬出来的,梁衍忍不住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