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安琪有预感下面的话会被骂地狗血淋头,头皮阵阵发麻,谨慎地说:“可是纯银都能做……我对这些不是很懂,我以为纯金的压音会好一些,所以才想尝试看看。”
“簧片最本质的是力学问题,不是声学问题。”沉清越不想浪费时间,因此不介意将话说得更白一点,“除非你打算修好它,只是为了摆在那里看看,不然,我个人的建议是你可以使用不锈钢镀金。”
严安琪受教地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是在无理取闹,马上歉意地说:“之前修琴的师傅也是这么说的,是我太想当然了,对不起,浪费了沉老师你的时间。”
沉清越有种智商被人冒犯的不悦,冷淡地开口:“恕我直言,严小姐你这是——”
这时,服务员将两杯柠檬水送上,“您好,这是你们点的柠檬水。”
严安琪瞬间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赶紧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同时双手合十,对着气场强大的冷漠男人,可怜兮兮地赔罪:“沉老师,我错了,对不起。”
沉清越皱着眉,到嘴的训斥说不出来了,只好捧起水,慢慢喝了一口。
相隔不远的温颐有种吃错瓜的疑惑,这两人不是来相亲的么?怎么这会更像教导处主任抓到了在厕所偷偷吸烟的学生,然后拎着人耳朵到办公室训了一顿一样。
别说,这事当年她和颜渣就碰到过,不想提的是她是那个被拎着耳朵进去的,颜渣披着万年好学生的皮,最后连检讨都没写,只是被口头教育了两句,事情轻飘飘地就翻篇了。
温颐旁边的男士见她一直频频转头,体贴地说:“你是不是遇到朋友了?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温颐连连摆手,“不认识。我只是好那两人应该是来相亲的,但谈着谈着好像谈崩了,现在倒像是来离婚的一样。”
方宇听她这么说,也好地朝他们九点钟方向的那桌看过去。
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位男士的表情,怎么说呢,好像有点无奈,又有点不耐烦,仿佛已经到达忍耐的边缘。
温颐自说自话地分析,“那个女的刚刚走的是纯情小女生人设,你看吧,等一下她一定会无辜地眨眨眼睛,双手合十地道歉说‘其实我刚刚是故意的,因为老师你实在太厉害了,我怕老师不想理我,所以才找了理由接近老师’,而那个男的呢,会有点错愕,一改之前的冷漠,心想她虽然有点蠢,但好歹诚实,然后就问她‘我们之前见过吗?你为何要接近我?’”
“……”
方宇就着温颐离谱的分析,看着对面严肃的男士慢慢地拿下眼镜,轻轻地折好,搁在桌面上,明明面带微笑却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滚了下喉咙,忍不住说:“少看点言情小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严安琪从来没有这么坐立难安,她学西方古典音乐,对钢琴、小提琴、口琴都有涉猎,知道沉清越兴趣广泛后,来前特意恶补了一些中西方历史方面的知识,不为别的,就是怕两人交谈时,她会因为学识不足而怯场。
可她没想到——
他们的话题能从格里高利圣咏,跳到什么锗酸铋晶体功不可没,维也纳叁杰她倒知道,可什么催化剂的反应机制,鬼知道是什么东西。
最让她崩溃的是,她感觉不到沉清越的刻意为难,他只是随意地侃侃而谈,仿佛音乐本身就和物理息息相关,尤其他的一句振动才能发声,让她彻底六无主,恨不能拿出手机音乐和物理的相关性。
“……严小姐,你刚才问为什么钢琴和小提琴同样音阶的一个音,听起来音色会有差别,这是因为振幅比例不同,而振幅与频率有关……”
“在微积分里,频谱分解其实就是傅立叶级数展开……”
严安琪听得冷汗淋漓,为什么她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要经历被微积分支配的恐惧。
她打断他的话,小心翼翼地问:“沉老师,你以前和女朋友约会时,也聊这些么?”
“我们不聊这些。”沉清越看了她一眼,非常自然地说:“她本人的情商和知识含量不在我之下,无需我再向下兼容。”
严安琪这一晚上总算听懂了一句,敢情他的潜台词是你我聊得愉快,并不是有共同话题,而是他刻意迁就的结果。
被迁就的严小姐并没有感到很愉快,反而有点欲哭无泪。
坐在周围一圈儿的吃瓜群众围观了全程,这会都忍不住带入自己,默默同情起女方来。
太毒了,杀人不见血,几句话就让对方知难而退,而且让人羞愧地只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完全能察觉到对方颓败的情绪,沉清越的笑容顿时真诚起来,端着再普通不过的柠檬水,却品出了喝红酒的优雅。
严安琪被那个笑容闪了眼,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位前女友绝对是个狠人。
……
下午写一半去吃瓜了,吃瓜误我。
我所在的城市上po很难,刷新几十次大概能成功1、2次的概率,因为上不来,原先答应大家的一周叁更也没有做到。
很抱歉,羞愧地给大家拜个早年。
祝愿大家牛年快乐,牛市发财,逢考必过。
更新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还有十天左右就放假了,争取在这个年里把这个文和隔壁的女相都完结了。
谢谢你们还在,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