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将颜焉的手带回,紧接着,沉清越很自然地抽出一张牌。
“一万。”
低沉的声音仔细听能察觉到紧绷,颜焉想将自己的手抽回,那大掌的主人却不允许,他甚至略微地垂下眼,将她握得更紧。
她的手掌因为常年训练布满了茧子和伤疤,手感并不好,而他的手宽厚有力,又难得骨节分明,显然是天生吃艺术这碗饭的人。
颜焉突然想起沉母,那是个举手投足都相当优雅的女人,像是中世纪的英国贵族夫人,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更散发着骨子里的傲慢。
“颜小姐,这家餐厅的钢琴师好像格外喜欢拉赫玛尼诺夫的曲子,我却更怀念霍洛维茨张扬的样子。”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笑了笑,并不太在意地回道:“很抱歉,我对钢琴并不了解,会知道理查德·克莱德曼,还是因为他和理查德·费曼的名字差不多。”
对面优雅的夫人脸色瞬时变了,不是因为她的回答,而是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那落在她肩膀的大掌带着绝不容置疑的维护。
“她并不需要了解霍洛维茨,也不需要喜欢拉赫玛尼诺夫,包括您也是,如果做不到彼此喜欢,我希望您至少可以做到尊重我的选择。”
沉教授的霸道宣言贯彻始终,他不需要她去喜欢和尝试讨好任何一个沉家的人,他非常努力地在建立两人的小家,小到一日叁餐,大到她的课题研究方向,这位最年轻的麦克阿瑟奖获得者,奢侈地浪费着可以造福更多人类的脑力资源去分析她的喜好,且乐在其中。
颜焉的思路回笼时,牌桌上刚好结束了一圈。
除了她,在场的都是算计的高手,却没人是沉清越的对手。
差点忘了,这位沉教授与她刚好相反,文娱两开花不说,还是过目不忘的心算高手。
又是叁圈下来,牌桌上已经静的可怕,只剩下各自放牌吃牌的声音。
除了沉清默是因为输给自己兄长,没话说外,秦名渊的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
“叁筒。”乔微打了牌。
这张叁筒被秦名渊碰了,他小心翼翼的丢出一张六筒。
沉清默要推牌,却被沉清越拦胡。
“财归位,硬八对,番上番。”
秦名渊骂了一声妈的,这都多少回了,谁的牌都不胡,就胡他打出来的。
一圈打下来全是他点炮,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沉家老大是在针对自己。
沉清默按住了要发作的好友,实乃是好心,可惜秦名渊不领情。
“不打了不打了,就我一个人输。”
沉清越也无所谓,问了句,“你们打多少钱一张?”
乔微小声道:“3000一张。”
沉清越几乎没有算牌,直接道:“我这赢了663800,你们把各自的输赢算一下,回头将钱转我卡里。”
这个曾皱眉念着熵增是最绝望的定律的高傲沉教授,如今挽起袖子,锱铢必较地算计着几个小钱,颜焉恍惚之下,有点啼笑皆非之感。
她与沉清越相识不久就交往,交往没几个星期就同居,同居八个多月便出了车祸分手,按说没有什么至死不渝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