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擦浴室镜子上的水雾,洗完澡赤裸着上半身的罗德尼定定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有些经质地反复检查着臂膀上的弹痕。一场演习里的意外事故,击伤队友是同盟军演习里的大忌,但因为开枪的人的父亲在同盟军本部担任要职,这件事被按了下来。为了安抚罗德尼,上头让他从少尉晋升为了中尉,他表面默不作声,心里却觉得这个中尉肩章格外耻辱。
他拿起挂着一旁的棉质短袖套上,又反复确认了若干遍伤痕不容易被发现之后,才打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二楼是他和迦兰德的小卧室以及浴室和储物间,他的卧室门半开着,柔和的暖光照进没开灯的黑暗走廊,他走了过去,看见迦兰德正趴在他的床上。
浅灰色的被套是晚上才换上的,散发着柔顺剂的淡淡香味,穿着短裤吊带的迦兰德背对着门趴在床上,叼着棒棒糖翻阅着时尚杂志,套着长筒袜的小腿随心所欲地摇晃着,似乎十分悠闲惬意。
罗德尼轻轻咳了一声,迦兰德才连忙扭过头来嬉皮笑脸地跟他打招呼。
在军队里的四年里,他休假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明明在军校毕业典礼上蹦蹦跳跳的迦兰德还只是个小学快毕业的小姑娘,四年过去,她仿佛一下就长成了发育良好的大姑娘,小腿修长,腰肢纤细,骨肉匀停。只是短裤和吊带穿在她身上都有些紧绷,似乎没跟上小姑娘长大发育的速度,小小的运动短裤紧紧地裹着挺翘的屁股,叼着棒棒糖天真无邪地在床上乱动,像堕入尘世的天使。
“作业写完了?”他挪开了视线,不大自在。
“写完了,”迦兰德点头如捣蒜,“想跟哥哥聊天!”
她像个总是无忧无虑的小兽,兴冲冲地拍着床铺,示意罗德尼坐过来。
罗德尼轻笑了一声,关上卧室门走进来。这里的布置都还是他读高中时的模样,二楼面积本来就不宽,他和迦兰德的卧室都不大,小小的房间里摆了单人床、衣柜和书桌之后,就显得有些狭小了,他坐到单人床的另一边,略显局促。
“想聊什么?”
“哥哥谈过恋爱吗?”迦兰德趴在他身边,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八卦地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你谈恋爱了?”罗德尼眉毛一挑,带着些兄长兴师问罪的意思反问道。
“哪有!是妈妈让我……啊不是,哎呀,就是我好嘛。”
说漏嘴的迦兰德脸上不禁飘起了心虚带来的红晕,她还是个不擅长说谎的小女孩,一紧张就连忙爬起来趴在哥哥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撒着娇慌忙掩饰着。
在他耳边吐出的气都是甜甜的葡萄味,原本只是她心虚,现在却让罗德尼也浑身紧张起来。
他有些局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没有。”
“一个也没有?”迦兰德趴在他背上疑惑地继续问道。
“从军校到军队都是男生。”罗德尼没什么语调起伏地解释着。
迦兰德若有所思:“那哥哥有男朋友吗?”
罗德尼皱起了眉头,抬手往后揪了揪迦兰德的鼻尖,语调稍微拔高了一些:“也没有!”
迦兰德被揪得哼哼唧唧的,咯咯笑着推开了罗德尼,揉着鼻子坦白道:“妈妈说哥哥都二十六岁啦,是该结婚的年纪了,所以派我来刺探一下情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