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拒绝这份馈赠,理所应当地安顿了下来,开始学着如何融入正常社会的生活。
安涅塔听迦兰德说着,冷哼了一声。“没有甩钞票打发你还算他有良心,金融一旦出问题钞票就是废纸罢了。现在我们投降了,以后的日子不会很好过,迦兰德,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迦兰德认真地点点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哪怕这世间凶险,既然生而为人,我就要努力闯一闯。”
也许是为人母的母性使然,安涅塔站起来,给了迦兰德一个温暖的拥抱。
“或许担心你的状态是多余的,你比我想象的要坚强许多,”她抱着迦兰德,拍抚着她的后背,“听说你认识瓦伦汀夫人,我想你该去看看她。”
赫斯泰因家的司机把慌慌张张的迦兰德送到了瓦伦汀上将府上。门口停着若干车辆,从豪华的庄园里鱼贯而出的佣人拎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走在最后的是与迦兰德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穿着考究,一脸冷漠。他们有着相似的容貌,想必他们就是瓦伦汀上将与原配夫人所生的那对双生子。
“打扰了,我想……我想来探望一下雷娜,不,瓦伦汀夫人,可以吗?”
他们悲悯地看着慌慌张张的迦兰德,双生子中的兄长说,“你随便进去吧,这里已经不是什么高贵的瓦伦汀上将府邸了。”
说完,他就与妹妹一起走下了庄园大门前的楼梯,仆人将他们的行李放到车上,双生子乘上了轿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迦兰德看着那对兄妹离开,只觉得是难以言说的苍凉。女仆带着迦兰德走进豪华的府邸,走上二楼,迦兰德便急不可耐地提着裙子跑起来。
“雷娜姐姐!”
她推开沉重的大门,阴惨惨的日光照射之下,雷娜·瓦伦汀坐在奢靡的会客厅里,细细摩挲着一柄手枪。
她看见迦兰德的闯入,黯淡的眼一下就亮了起来,恍若重见天光。
可也只是亮了一瞬,瞬息之间,她就哭了起来:“迦兰德,瓦伦汀上将成了战犯,两个孩子也被他们的外公接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身边再也没有人了。”
她嚎啕大哭着,绝望地扣动了扳机。
她曾经志得意满地用着希尔诺瓦的姓氏,作为光辉耀眼的阿尔德雷玫瑰,在名门贵公子的簇拥下所向披靡。可到最后,希尔诺瓦家族安排她家给谁她就得嫁给谁,年少得意的十几岁年纪就像是一场幻梦。梦醒之后,丈夫成为了被人唾骂的战争犯,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们漠然离开,梦醒之后,她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你不是孤独的,雷娜姐姐,你不是孤独的!”
迦兰德鼻尖一酸,叫喊着冲过去夺过雷娜手中的手枪,一把扑到她的膝前,如同幼年时那般将她拥入怀中。
雷娜大哭着,也紧紧地抱住迦兰德。一如十年前的初遇,身着华服的美艳少女偶然碰见不肯洗澡脏兮兮的小姑娘,她一点也不怕自己昂贵的衣服被小姑娘弄脏,反而大大方方地把她拥入自己的怀中。
那时她说,你叫什么名字,迦兰德?迦兰德,你不要哭,你不是孤独的,姐姐陪着你。
十年后,迦兰德也做了同样的事,说了同样的话。命运流转轮回,她们从来都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