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整个副院长书房早就布满各种防护术,毕竟这里才是苏利斯修道院的核心,环环相扣的防护罩和钟表齿轮般精密运转的防御体系,恐怕连的目光都能隔绝,更别说龙脉能力糅合圣光术诞生的“杂交种”瞳术,顶多是跨过门槛的传水准,距离无视空间和时间的阻隔的境界,未免也差太远了。
白衣教士杜利安.橡叶正在讲自己的下策,突然察觉到书房里有一阵术波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心情莫名的有些紧张,甚至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就像自己藏在书桌下面的小秘密被老师当场抓现行的忐忑不安。
“发什么了什么?怎么我感觉到有人在看着我,用一种色眯眯的眼,看地我怪不好意思的!”
白衣主教阿纳塔斯阁下听到这话,讶然失笑地望着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弟子,心里暗道:“杜利安.橡叶的灵感未免也太强了!竟然连红衣主教伽泰玛阁下强行推倒传境界的瞳术也能察觉到,他的感知能力与资深教士相比不差多少,甚至可以说是不过如此。为什么就能感觉得到?对了……是恩!我主对杜利安.橡叶的恩眷,真的是超乎以往。如此过分的厚爱,这个小家伙,真的不是光辉子?”
想到这里,阿纳塔斯副院长忍不住开口打断白衣教士继续接着往下说的“下策”,微笑道:“杜利安先生,我曾经说过,【太阳兄弟会】都是耽于修行的苦修士,我很少会为了琐事耽搁他们的修行。这样吧,你也知道大半只【白银之手】进驻苏利斯修道院,为什么不把受过你恩惠的圣光骑士算进去?”
杜利安.橡叶非常清楚【白银之手】进驻修道院的原因,不就是为了给伽泰玛院长撑腰,教会高层用来和你打擂台的实力之根基,怎么可能为我所用。
白衣主教阿纳塔斯看见门生弟子脸上稍纵即逝的惊讶,忍不住想笑:“总算超出你的预料,想必这次提的建议,根本没有过多考虑。也好,如果杜利安什么都算计到了,那才是让人感到恐怖。他的视野非常宽阔,这是好事,不过也有疏漏的地方,需要我帮忙着拾遗补缺,他还是需要我的智慧和指点的!”
“杜利安.橡叶,你去隔壁,把伽泰玛院长请过来商议一下。攻略耐瑟山脉的兽人势力,实在是离不开他的支持!”
又一次出乎白衣教士预料的提议,杜利安.橡叶惊讶地连手中指点江山的指挥杆都拿捏不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可惜的是,如此蹩脚的演技,连藏身在房间里,没有丝毫舞台天赋的黑衣执事恩多克都骗不过,更别说战略级政治家水准的白衣主教阿纳塔斯了。
“快去……”
第八十二章 我主悦纳
两大派系的标杆人物的谈话,自然不是白衣教士杜利安.橡叶能够参与进去,哪怕他是攻略耐瑟山脉兽人势力的最早发起者和倡议者,没有对等的实力和势力作为支撑其话语权的凭仗,怎么可能还可以留在白衣主教阿纳塔斯阁下的书房里。
没看见,黑衣执事恩多克阁下都静悄悄地离开,狭小的房间里只有红衣主教伽泰玛阁下与苏利斯修道院事实上的掌控者,就耐瑟山脉的攻略计划展开热烈且亲切地交谈,双方愉快地交换彼此的意见,可惜的是,暂时没能达成一致。
这一点,可以从红衣主教伽泰玛阁下满脸不快地走出来,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白衣主教阿纳塔斯的大门,就能轻易地看出来。
藏身在暗处的白衣教士杜利安.橡叶露出半身,微笑着望向气呼呼离开的伽泰玛院长,暗道:“关键还是主导权!什么都好谈,什么都可以谈,唯独攻略耐瑟山脉的主导权,双方绝对不可能拱手让出。”
“阿纳塔斯阁下身为平民派的旗帜人物,怎么可能将这次有极大可能斩获无数的机会让出去?红衣主教伽泰玛阁下背负着教会高层的期望空降苏利斯修道院,屡次受到挫折而气势低落,屡次向上面要支援,已经露出让人不快的颓势。正好眼下有一个抛头露面的好机会,他会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不惜拼上性命!”
“实情是,耐瑟山脉深处的兽人聚落到底恢复多少实力,目前还是未知数。只有初步接触后,才能稍微有所了解。再加上面向耐瑟山脉兽人势力的两大要塞,都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被各方势力占据,成了无数恶党邪徒的罪恶巢穴,光是清理那群人渣,重建要塞防御机制,顺带开垦拓荒周边地带,需要无数人力物力,没那么容易成事的!”
“依我看,还是用上策,拉上其祂教会,甚至由官方银月联盟带头,号召各位议员领主们出钱出力,这件事情才能稍微看见胜利的曙光!”
就在这时,黑衣执事恩多克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白衣教士的背后,附在杜利安.橡叶的耳边,轻声道:“不要在实力远远超过你的【永亡黑袍】身边思考,尤其是精通读心术、窃忆术,甚至两心通、他心通等通的武僧领主面前发散思维。就算我不想,还是能源源不断听到你的心声。”
“橡叶先生,你的计划和策略,在苏利斯修道院里,至少被六个人察觉到了。不如你猜猜,这些人都是谁?”
白衣教士豁然站起身,蓦然发现黑衣执事恩多克闪避地更快,似乎早就预见到自己下一步的动作,身法飘逸地先行离开。
杜利安.橡叶看着一脸微笑的【永亡黑袍】,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不是恩多克阁下!经历过出生入死的战斗,他从来不会用‘先生’后缀,加在我的家姓后面。公开场合管我叫杜利安,私底下有如父兄,干脆叫我小名,居里。”
“还有,你身上的气味,无论如何处理掩饰,都有一股淡淡的馨香,遮掩自己常年不洗澡的汗味。恩多克阁下身上却一点味道都没有,他很乐意用浸浴温泉去掉体味。”
“让我猜猜你到底是谁罢!肯定不是【之颜】卡埃尔殿下,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婴儿般的清新香气,估计整个人都脱胎换骨,就连血脉流淌的都是凝练的圣光。必定不是红衣主教伽泰玛和白衣主教阿纳塔斯,他们两人没那么无聊。【白银之手】的第一副团长也不在其中,他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情中人,荣耀披身的圣光骑士,不会如此猥琐不堪。”
“我仔细地数来数去,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人,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罢!快点现出真身,否则的话,让我一口喊破你的身份,到时候你只会更丢脸!”
此人的头颅往后仰靠,轻松地褪掉黑衣执事的兜帽,又缓缓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按在面部,似乎抓住了什么似的,五指稍微用力揉搓几下,竟然真的从脸上摘下了一层轻薄的半透明面具时的玩意下来。
“在你的嘴里,我成了一个常年不洗澡,必须用香水遮掩浓重的体臭和汗水味,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无聊之徒,拐弯抹角的脾性,身上毫无荣耀荣光可言,还是个猥琐不堪的卑鄙小人!怎么会这样?我到底在哪里做错了什么?”
摘下【浮光水母】炼制的艺人面具,“黑衣执事恩多克”立即恢复成本来面目,赫然是拥有【先知】之名的圣职人员,“占星者”厄尔文阁下。
白衣教士杜利安.橡叶的脸上,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这个发现令乔装打扮的厄尔文心里伤感不已,自认为与模仿的目标人物毫无差别可言,可是在前途无限的杜利安.橡叶面前,却是破绽百出,不仅没有戏弄到他,还被他反过来借题发挥,狠狠地嘲笑一番,简直就是一次大失败。
更惨的是,当下发生的一幕,完全不在“占星者”厄尔文的预料之中,这实在是违背了常理,光辉教会【先知】们一脉相传的常理。
他本来应该看到的是被吓地浑身激起鸡皮疙瘩,心情剧烈起伏的白衣教士,望着自己的眼充满恐惧和畏缩。
事实却与预见地完全不符,似乎所有预知领域的本事,一旦遇到杜利安.橡叶,就会发生非常严重的偏差。
“难道又是【恩眷顾者】引发的偏折?有传闻说,被光辉之主恩眷的圣职人员,能够创造出迹,很难用常理去观察他们未来的走向。”
在白衣教士杜利安.橡叶看来,自诩为中立的【先知】,身上也贴满了各种各样的标签。仅仅以曾经见过的【长老团】排名第二的王牌【先知】来说,他有贵族的身份,又是圣品家族【持杖者】的后裔,从小喊着金汤匙出生,拥有一双看见未来的眼睛,很早就成为教会高层小圈子里的出谋划策的人,毕竟有他的提醒,就可以规避许多看见或看不见的风险。
当然了,即便以这位王牌【先知】的超绝目光,也看不见平民派的崛起,更错过了提前扼杀白衣主教阿纳塔斯的机会,以致于眼睁睁地坐视着苏利斯修道院成为平民派的根据地,他却连一点办法都没有,
“厄尔文阁下,你太依赖那双窥视时光的眼睛了。来自于我主赐下的恩典,你就永远无法超脱出去。光辉之主让你看见什么,允许你看见什么,你才能看见什么。这是所有教会体系的【先知】固有的弊病。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并不难理解我的话。”
“正因为如此,你也不必摆出一副被我的话惊吓到的表情。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未必有脸上辛苦地挤眉弄眼来得丰富多彩。自诩为中立阵营,实际上政治光谱依旧偏向贵族派,甚至圣品家族的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耍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罢!一点用处都没有!”
占星者厄尔文夸张的表情总算收敛了许多,他的脸色微微一正,肃然道:“我听过很多人说起你!骑士次子,圣歌咏唱者,恩眷顾者,商业天才,战争指挥官,胜利引导者等等,不过,在我看来,你身上的迷雾还是太浓重了,很难让旁人看清楚!你到底是什么?”
白衣教士杜利安.橡叶听到对方的质疑,依旧是自己的不凡之处的根源,于是笑着摊开双手:“我就是我!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一位白衣教士,光辉教会最低级的圣品头衔拥有者,有一点艺术天分,创作了几首圣歌,幸运地蒙我主悦纳,才有恩眷顾赐下。”
“你能穿过重重表象,看见我的真面目,的确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天赋异禀。可惜,你无法超脱赐恩典,就永远无法看见我的真相。”
很有穿越者自觉的杜利安.橡叶心里暗道:“占星者厄尔文,你顶多能看破伪装,见到第二层的我,本人却早就在第五层之上。”
表面上看,杜利安.橡叶是通过走后门进入苏利斯修道院的见习牧师,有幸蒙受恩成为眷顾者,甚至被高层看重,特意擢升为白衣教士。
实际上,杜利安.橡叶还是一个潜在的天才,在多个领域都有独到之处的多面手,仅仅在创建教区,铺设商业渠道等方面就有相当建树,拉起庞大队伍和组织,获得源源不断地盈利,就可以看出其人超凡脱俗。
这一切不凡的解释,有人以为我是某位传英雄、史诗大能的转世重生,时不时过来试探一番,就连高层都不能免俗。
事实上,我的本质是一个穿越者,对当下的世界背景、文化风俗,甚至是文明结构,都有一定了解的局外人,仅仅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知识,就碾压大部分凡俗之人,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众生,对大地上发生的纷争,也能凭着地图指点江山。
“废话少说,交待出你的来意吧!我的时间很紧迫,没空和你在这里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