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车队从半坡往下开,顺着河边开了一段路,又开到另一座钢筋吊桥旁。
这条河不止一座桥,他们走的是另一边。
车开上桥面,孟夏坐在车后座,手握着干涸的血迹,听到桥下湍急的水声,看窗外浓厚的夜色闪过。
她想放空自己的脑袋,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却闪过岑锋的身影,还有他的声音。
嗯,我喜欢你。
孟夏,有我在。
如果是呢?yuwηgshu.?omyuwngshu
她想到岑锋牵着她的手,想到岑锋单膝跪在她身下,想到他一身西装挺拔的站在她面前,带着纵容注视着她。
孟夏。她听到岑锋在她耳边叫她。
以后可能都听不到了。
停车。孟夏突然开口。
前面的司机惊讶回头:孟小姐?
孟夏脑中闪过刚才岑锋护着她中弹的样子。
他明明可以趴下,却选择扑在她身上。
我说停车。
车在桥上停下,孟夏推开门下车。
你们先走。
等岑锋的人到要很久以后了,那时他已经死了,她现在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她脱掉高跟鞋转身往岑锋那边跑,夜风将她的裙摆和发丝吹起,她跑过桥,翻过桥旁边的背坡,沿着河边的石头路一路跑了十多分钟才
到。
她顺着桥头的背坡下去,入目是倒在地上身穿白衬衣黑衣裤的岑锋,他的衬衣已经全部染红,碎出几个破洞,胸口不规律的起伏着。
岑锋也看到了她,一团小小的黑色身影从旁边坡上下来。
她回来了?她来见他最后一面了吗?
直到孟夏过来跪在他身边,他模糊中看到她的眼睛,才发现真的是她。
她回来见他最后一面了。
他真的看到了她的眼睛。
她是来救他的。
周围的人都多少中枪丧失了行动能力,孟夏环顾四周,只有她一个是好的,最近的车甩出了十多米,她得先把岑锋弄到车上。
现在动不动他的身体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帮他止血,让他他到医院之前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她拉起岑锋一条胳膊绕到肩后用力将他拉起来,岑锋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将她压得弯下腰去。
岑锋的伤口还在不停冒血,孟夏赤着脚架着他举步维艰的一步步往车边走,她的脚被割破,石子深深陷进肉里,在石头上留下血痕。
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那边还有一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温璇放在那,她却不顾之后该怎么应对跑过来救他。
岑锋的血也从衬衣顺着西裤流了一路。
他看着她的侧脸,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脸,却无法抬起手来。
孟夏终于将他拖到车旁,她拉开前车门,放下岑锋让他坐在地上,身体往后靠着车身。
她跪在他面前,探出身子伸手去拿车座里的纱布剪刀。
岑锋的目光一直在落在她身上随她而动。
她是回来救他的。
唰得一下,孟夏将岑锋的衬衣剪开,血泂泂的流出来,被里面遍体的血洞吓到了。
岑锋可能真的要死了,她意识到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