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病情极其严重。
曹修齐熟门熟路的进了碧玉坊,里面的人与他打招呼,他也礼貌致意。
开门的少年很喜欢与曹修齐打招呼,他在遇到曹修齐之前,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以礼相待。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
少年名叫小风,是一个窑姐所生。生了孩子后身体亏空太多,没几年人就走了。
孩子还小,没个去处,总不能丢路边饿死。碧玉坊的龟婆便将他留在了这里养大,总不差这一口饭。
小风领着曹修齐快步朝着里面走去,曹修齐来的次数确实颇多,他赶着时间回去看成果,最后竟变成他领着小风走了。
到了地方后,曹修齐停下了脚步。小风紧赶慢赶的追了上来,喊了一句:“秀姐姐,曹大夫来了!”
过了一小会,里面传开一声虚弱的声音,“曹大夫,您进来吧。”
曹修齐转身朝着小风拱手致谢,得了里面的了准话,这才伸手想开竹帘,“打扰了。”
破旧的草屋里躺着一名女子,女子身上盖着一层缝补了许多次的麻布,将身体盖了个严实。
她露在外面的脖子,有着斑点,有的甚至开始腐烂。
秀儿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想要再对曹修齐说什么,可通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刚才的话上。
曹修齐打开医疗箱,拿出手套和口罩戴好,他听着秀儿的气音,轻轻地摇头,“秀儿姑娘,你别讲话,好生歇息着。”
他拿出棉签和培养皿,带着些歉意,“此番还是需要采集些病毒样本回去,还忘秀儿姑娘海涵。”
秀儿想要说,没有关系。这些日子来,曹大夫不辞辛劳,日日亲自来给她上药治病,将她一次又一次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
她心中很是感激,可惜她现在太虚弱了,根本无法说出这些话来。
秀儿轻轻的点了点头,曹修齐也颔首后,才动手采集。
随后便替秀儿上药,他知道自己身为男子不可如此看女子身体。可秀儿的伤口太过骇人,根本没有女子敢来替她上药。
上完药后,身体的疼痛减少了许多,秀儿也积攒了不少的力气,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曹大夫,世人流言似刮骨的刀,您每日往来定然平白遭受了许多指点白眼。
我这贱命一条,又得了这要命的病,想来最后也救不回来。”
秀儿眼中逐渐弥上一层雾气,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出了重要的决定,“曹大夫,就到这里吧。之前的日子,已经是您帮我从阎王爷那夺来的,秀儿知足了。”
曹修齐心中感念万千,他何尝不知道如此拖着,每日每夜所受都是煎熬。
可若他不知道便罢了,如今一条生路摆在眼前,作为一名大夫,他实在说不出让病人放弃生命的话来。
“秀儿姑娘,赵大人与我说过,青霉素能够治疗这种病的。
我取这病毒就是为了研究青霉素,你要坚持住,我一定会研究出来的。”
曹修齐其实第一次取病毒样本的时候就与她说过这些,可时日过去这么久,她早就不抱希望了。
可是秀儿还是不可抑制的依旧在心中生出一份期待。
盼望着一切都如曹修齐所言,她的病好了。若病好了,她一定要为自己好好活着。
她被爹娘骗说城里的女子可以做工,结果是卖到这里。来了没多久就染了病,她还没有活够。
她还想要真的做工赚钱,然后她要用工钱买白糖泡水喝。
秀儿来这的那个晚上,龟婆曾给她喝过。
真甜啊。
她闭了闭眼睛,眼角划过泪珠,“好。”
曹修齐告别秀儿后,立即去替另外两位上药,小风一直跟在身后默默的看着。
回去的路上,曹修齐心情很沉闷。他在脑海中想着前几次失败的过程,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县衙门口。
曹修齐整理一下衣衫,医术不是闭门造车,需要交流与研究。
他如今确实遇到了瓶颈,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步步都严格的去做,最终还是失败了。
赵柯然见到曹修齐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又失败了?”
曹修齐轻轻的点了点头,他将自己的观察记录拿出来,给赵柯然看,“大人,我是哪里做的不对吗?”
赵柯然翻了翻,喊了000一起看。
不然他也看不明白啊,误了人可就不好了。
000看到最后,倒还真看出了问题,“或许不是失败,而是青霉素溶液的浓度问题。
用此粗糙手法提纯后的青霉素会有浓度不均的情况。将最后得到的溶液以100cc为单位分液,各自实验,选出浓度充分的应该就会有反应。”
赵柯然一字不落的转述给曹修齐,曹修齐连连点头,道谢后连忙赶回了医学院。
这次他严格按照与赵柯然之前讨论的步骤,规避了自己前几次失败中找到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