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着难得的平静,陆泉也不由柔和了声音:“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吧。”
“还能有什么?和张女士吵架了呗。”私下里,萧戚总是称她的妈妈为张女士。
陆泉一愣,变得有些着急,靠近她悄声说:“她是不是发现你在连州搞乐队的事情了?”
萧戚有些疲惫地点点头。
“然后她就又提让我去当演员的事。我不愿意,大吵一架后就把我的卡给冻结了。”她言简意赅地总结了前因后果。陆泉却知道每次吵架后,其实她都很难过。她继续听着,“放弃事业嫁入豪门的是她,不甘被人遗忘也是她,她的虚荣还真是永无止境。”
萧戚的声音很有磁性,和她反叛倔强的性格十分相配。此时她说着重复的判言,却失去了一开始的嫉恨,只余下习以为常的失望。
陆泉一直很喜欢萧戚的果断叛逆,看着她便能感受到力量和自信。可即便如此,敢作敢为的她也必须被家庭束缚着,拉扯着,被迫露出脆弱的情。
陆泉狠下心:“她逼你继承她的梦想的原因只有一个,萧戚。”
她对上萧戚的眼睛,近乎冷酷地说:“比起你的梦想,她的梦想更重要,换句话说,她爱自己胜过你。”
萧戚的胸口起伏几下,想躲避般地转过身,却被陆泉抓住。“别自欺欺人了,萧戚。一遇到她你就做不了你自己,承认—”陆泉猛然看见她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恳求,不由放软了语气,“她的爱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不爱你,你也不用爱她。你根本不欠她什么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的。”萧戚回握住她的手,低声重复着。
陆泉也不逼她。拉着她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正在两个圆灯的中间,亮度刚刚好能看清对方的脸。
陆泉忽然久违地想起陆燃。如果说记忆是有开始的,那么陆泉混沌记忆的开端就是陆燃。不论别人怎么说她,自己就像得了斯德哥尔摩一般,记忆的情感总是在默默告诉她,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
萧戚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她们的回忆和过去总是让她拒绝承认母亲的自私。
“我有时候也会想,为什么我会和你交朋友呢?”陆泉默默地听她讲下去,“也许是因为你的理智坚强,也许我只是想找一个倾诉对象,又或许,又或许只是想从你身上找到优越感。”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不太敢看她。
陆泉接过她的话,坦然道:“也许是叁者都有,或者更多。感情本来就复杂,没必要把每丝每毫都辨析清楚。你想和我交朋友,开心的是我。我因为有你,在这个学校才不会孤单的。”
闻言,萧戚好似害羞般地低声笑起来,“大晚上,两个女的在这怪肉麻的。”
“那也是你先开的头。”
“不过我的道歉是真的,你一个人在林家又哪有什么自由可言呢,我不该那么说的。”氛围正好,平时不太好意思说出的话也自然而然地流出。
“冻结了你的卡就让你的觉悟突飞猛进,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你皮痒哦。”
陆泉耸耸肩,“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随便被人欺负的。”
“也是,有林松潜在嘛毕竟。”
陆泉掩饰地笑起来,“我和他的事乱着呢,你就别管了。”
“好的好的,知道啦。你就在这坐着,不去跳舞吗。”
“说实话,老是和他跳,有点腻了。”
“那就和其他人跳,我大力支持。”
“是么,”大概是她的鼓励,掩藏在心底的反叛之意翻涌上来,再加上林松潜长久的温和态度也麻痹了她的谨慎。
“那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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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戚和陆泉是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