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砚齐慢条斯理地将电话换到另一只耳旁,眼睛紧紧盯着周锦的眼睛,嘴唇翕动,低声朝着对面回:“等着。”
然后直接按断电话。
他起身去吧台里捞起夹克衫,拿上车钥匙,回头示意周锦:“走。”
周进还处于迷惘中,在催促下条件反射地站起来。
直到下了车来到sebed门口,周锦才恍然回,原来这又是钟家的产业啊。
在外面看,酒吧不算吵闹,门口站了几个聚在一起抽烟的男孩。一楼比较窄小,进门就是一个很大的logo,亮着蓝色led灯,有人正在以此为背景打卡拍照。
周锦安静地跟在钟砚齐身后上楼。
直到拐上了二楼楼梯,有节奏的鼓点传来,击打着耳膜。
现在时间还早,没到最热闹的时候,台上还没有人打碟。只有音响里放着歌曲,给其他正在喝酒的客人助兴。
钟砚齐停下,等周锦跟上,来到他身边。
“七哥。”门口有服务生跟他打招呼。
钟砚齐以眼示意。
然后,他轻轻弓背,唇凑到周锦她耳朵边,问道:“他在哪里?”
热气喷在耳廓,带起小片酥麻。还好灯光很暗,没人能看见她的耳朵红了。
钟砚齐承认,他是带着看戏的心来的。电话那边的吆喝叫喊,让他想起前两次周嘉皓的无理取闹。
果不其然,周嘉皓醉醺醺的,脸颊通红,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他从吧台上撑起身,看到周锦站在钟砚齐身边,反应两秒,然后抬起手臂。
“你”他的话是对着钟砚齐的,手指却指向周锦。
钟砚齐隐约的笑容,在周嘉皓这个醉鬼看来,就是赤裸的挑衅。
他走路都不稳,竟然直身想要打上去,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骂着脏话。
拳头离钟砚齐还有好远,周嘉皓的身体就因为用力过猛一偏,踉跄向前抢地。
他的朋友在一旁抬胳膊拦住,将他带远:“你别闹了!”
这个男孩认识钟砚齐,很快替周嘉皓赔笑着道歉。
周锦内心的不耐越积攒越多,她逐渐后悔来这里。
钟砚齐是不是故意针对她?
她有些恶劣地想着。
此时,李靖凑过来,上前一步在钟砚齐耳边说:“宋老板今天又来了,叫您一起喝口酒。”
见钟砚齐张口要拒绝,又快速说:“他刚才出来上厕所,看见您了。”
李靖悻悻一笑,有点担心钟砚齐把气撒在他身上。
钟砚齐按了下太阳穴,皱起眉头。
周嘉皓还在一旁站着,被同伴箍在怀里。他恶狠狠地盯着钟砚齐,眼凶得像是要扑过来将他撕裂了。
钟砚齐见状低笑,上前拍了拍周嘉皓的肩膀,有些愉悦的样子:“下次再来sebed给你打折。”
看似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其中却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
然后钟砚齐吩咐李靖:“把他们送回家。”
他望了一眼周锦,李靖便立刻明白。
“你自己送。”顿了下,钟砚齐又说。
在钟家干了这么多年马仔,李靖很快领悟了自己老板的意思,打量周锦的同时在心里暗暗揣测着。
然后,钟砚齐对周锦说:“让李靖送你们,我有点事。”
不知道这算交代还是解释,起码已经超过了李靖对于钟砚齐和女人相处模式的认知了。
周锦点头应下。
无论怎么说,钟砚齐都算是帮了她。
周锦明白,今晚这一趟是无论如何都得来。
即便不是现在,晚一点周嘉皓也会通过爸妈把她叫过来。周嘉皓偏执,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大有会毁天灭地的姿态,她不是第一次领略了。
周锦裹紧校服外套,在寒风中缩成一团,再次上了钟砚齐那辆卡宴。
一路上,周嘉皓安静地坐在后排,不吵不闹,几乎不发出声音。他那个朋友一直照看着他,直到到家后下车。
周锦坐在副驾驶位置。李靖很严谨,开车时候不搭话,她乐得自在,在颠簸的路上差点睡着。
李靖将周嘉皓搀扶着送回家里,然后跟周锦打招呼告别。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便下楼离去。
周锦回身关门。
防盗门关上,窗外月色朦胧,室内鸦雀无声。小小的客厅藏在漆黑中,沙发摆在远处,犹如沉默蛰伏的怪兽。
周锦打开玄关处的顶灯,照亮这一处,才感觉到身体回温了一些。
周嘉皓一进屋就跌跌撞撞的回了卧室,没有理她。
此时卧室门敞着,里面没开灯,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光线暗淡的屋内,周嘉皓人埋在被子里,看起来已经睡着了。可以和他避免正面交流,周锦松了口气,心稍微放下。
她去卫生间洗漱,发现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双手在水龙头下冲洗,汩汩水流漫过,她感觉有些凉。
周锦抬头看着镜子自己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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