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那妇人竟已悠悠转醒。灯下,她的脸色显得不那么难看了,而有一种朦胧的艳美。此时,她用尚且虚弱的声音,将自己的来历娓娓道来:
“我叫素云,本是宛城赵家的一名舞姬,因为老爷看中了我,就将我收入房中。不久前,我被诊出怀有身孕,主母不容,欲趁老爷离家之际加害我,我只好换了婢女的衣服,逃出府来。主母发现我逃走后,就命家丁在城中四处寻找,还放出风来:说我和情人私奔,要拿我回去,按家法处置。我不敢在城中逗留,想去附近山上,找我的表哥,避一避风头,不想迷了路,又加上天降大雨,我就昏倒路边,不省人事。再醒来,就见到各位恩人了。”
“众位搭救之恩,实在无以为报,只愿我母子二人来生做牛做马,侍奉各位恩人。”她一时声泪俱下,好不悲切。
温儿不由对这女子增加了几分同情,因为她从前便听说,宛城赵家的家主是个好色之人,而他的夫人,确也十分善妒,曾经打杀过侍妾。
“救人本是举手之劳,施主言重了。只是,施主逃出家门,将来有什么打算?”无尘道。
“我不敢叨扰恩人,只求能稍歇几日,养养身子”,她将手放在小腹上,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我便去找表哥,在他那里安身,把孩子抚养长大。”
“自然,施主可以安心住下。如此,贫僧就不打扰施主休息了。”他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就要离开。
那女子竟要起身拜送,幸得温儿眼疾手快,把她拦住了。
宋照自然跟着无尘一同离开。她虽说是住到他的房间,但与以前并无二致,春莺还是贴身侍奉她,与她同睡。
回去的时候,春莺已经将床铺收拾好了。这小丫头鬼灵精似的,她偷偷问宋照:
“姑娘,咱们睡了公子的床,他睡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