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问她现在在哪儿。
很无厘头。
她愣,“什么?”
“找个就近的窗户。”
心脏砰砰砰立刻加了速,屏息,什么也没顾得上问,疾步回了房间,锁上门,猛地一把拉开窗,他就在感知这一动静的下秒侧目过来,一边伸手扬着招呼,一边从错误的转角处看着她倒退回来,直至完全站到她面前。
眉眼桀骜依旧,不像受过什么打击的样子。
下唇咬了又咬。
“新发型很帅。”
他笑,“我什么时候不帅?”
两人隔着一道矮墙长久地对视,明明想哭得要命,姜珀却对他扯出了一个笑。
从事发到现在,算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不很长,但面上的情都有了改变,坚毅的,心意相通的,只须一个眼就能自动填补上语句间的空隙。“他们今天......”
“没事。正常的。”
“还有我妈那天的话……她只是暂时接受不了,你别放在心上。”
“阿姨看人很准,也没说错。”
轻飘飘的,似乎真的毫不在意。
她轻轻问,“……为什么不接受撤案?”
“因为想堂堂正正。”
他踹了脚地上的雪,“做错了事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你好好的,什么牺牲都不需要,成年人这点自觉我得有。”
这话说得……很柯非昱,但又很不柯非昱。
“缓刑折抵刑期是不是可以不用——”
“是。”
免于关押,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心终于放下一点,姜珀问他,为什么回了X市。
“主要是来看看你,顺道巡演。”
“巡演?”
他点头。
“厂牌年终巡演,X市是最后一站。”
他的嘴巴张了又合,有些想说却碍于事态不适宜说出的话在嘴边徘徊,最后却只是冲她笑。
白芒天地间一双黑亮的眼,一如初见。
……
柯非昱抽了空就来。
不辞辛劳,天寒地冻也不怕冷。
有时白天,有时夜里,一呆就是几小时,天南地北地聊,一如既往逗她开心,一说话,嘴边的雾气糊满了脸。脸冻得没了血色,姜珀于心不忍赶他走,然而他本人觉得有意思,乐此不疲这么来回折腾,还笑嘻嘻地问姜珀,说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拍电影。
“麻烦男演员照顾好自己,别感冒了。”
他这种人,伞兵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生了病从不去医院,天不怕地不怕,就是硬扛。姜珀不是第一次劝了。
“在酒店也能通话,我们可以打视频,你何必。”
他摸了摸鼻子,“那不一样,我真人比较帅。”
冷下语气,“你走吧。”
不客气的,送客了。
好吧好吧。知道不该嬉皮笑脸地贫嘴,他坦白:
“想见你。”
顿了顿,“想见没有网络延迟的你。”
姜珀哭笑不得,“都在一个地方,能延迟多少?”
他不管,次日照来不误。
不知鬼不觉的往来持续了几天,姜珀每次都压低了声音讲电话,像极了上学时身边那些背着父母谈恋爱的小情侣,偷偷摸摸,隐秘的感情不可为外人道,心酸中泡着甜蜜,也算苦中作乐。
因为他的存在,禁足令变得形同虚设,她一直以为属于两个人秘密能够保留到柯非昱离开,直到那日陈中宏敲开了她的房门,色晦暗不明。
“让他来家里吃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