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骨般修长的大手伸进去,像是在拎破麻袋似的往外一拽,霎时间头破血流的季围就被拉了出来。
季围伤的不轻,满脸鲜血喘着粗气,肋骨一阵阵发疼,连呼吸都显得异常困难,他浑浑噩噩的抬起头,还没骂出声,就对上了一张苍白森冷的面容。
肇事者静静地注视着他,紫眸泛着冷意,唇角却微微上扬,那笑容,与之前并无两样。
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不见阴霾。
但此刻,在季围眼中,却异常的恐怖!
“你……你……!”他瞪大了眼睛,全然不敢相信,有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车将他撞出来,还能这样从容的面对现场!
“啧,被撞得真可怜啊。”
沈云栖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说:“季小公子,真抱歉,我这死了全家心情悲痛,开车时一个不稳,没注意,把您给撞了。”
他说着抱歉,可语气悠闲不痛不痒,没有半点歉意在其中。
“你这么对我……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季围恶狠狠的瞪着他,恨得咬牙切齿,染满鲜血的手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肩膀。
“季小公子看来是很生气啊,不会轻易原谅我的。”
沈云栖露出苦恼的情,自言自语道:“也对,道歉还是要有诚意才是,这样吧,我把你塞回去,你再开车撞回来怎么样?”
这个提议真不错。
一滴血溅在男人雪白的脸颊上,分外妖冶,他的紫眸璀璨流光溢彩,煞是动人。
说着,就真的把撞断肋骨全身萎靡的季围塞回到了车中,还非常温柔且善解人意的表示:“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没力气开车,来,我帮你设置自动驾驶。”
他一伸手,又打开了驾驶按钮。
别说,这车虽然被撞得很惨,但竟然还能继续开!
季围却是脸色大变,眼看死路就在眼前,他的心头被恐惧所填满,顿时哀求连连:“不——不不不——!沈先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这车再开我真的会死的……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嘴贱了!”
鲜血与眼泪染满整张脸,看起来可悲又可怜,他不断地哀嚎着,这个时候脑海中浮现出家里人的警告,父亲对沈云栖的讳莫如深,以及那句憎恶又恐惧的低咒:
“……那个疯狗!”
沈云栖的恐怖之处就在于,他做事随心所欲不计后果,一旦你惹到了他,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法阻止他对你发疯。
尤其,他有千万种在暗地里搞到你破产的玩法,但是却每次都要亲力亲为,用最粗暴、也最能让自己心情愉悦的方法来折磨你。
他的确是一条择人而噬的疯狗,却也是所有想好好活着的人最畏惧的噩梦。
今天的教训不仅季围记住了,恐怖的一幕同样深深的烙印所有人的脑海中。
别院。
李医生得到通知,拿来药箱匆匆赶来,“先生呢?”
赵津书守在门口,情恍惚,下意识的回答:“洗澡呢。”
“……”李医生沉默了一下,问道:“他的经方面,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赵津被这魔王刺激的不轻,“应该是吧。”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想了想,突然对自己的老搭档说:“老李你知道吗,今天先生发疯时,我真的毫不怀疑,如果季围不是求饶求的那么狠,绝对会死在他手里的。”
李医生想了想,拿出本子,在大老板的病情表中打上一个加号。
病得更重了。
按照这个进度,他没死在晚上,也会把自己活活折腾死。
两个人的表情都更加浓重了。
突然,大门被打开,男人慵懒沙哑的嗓音传出来:“赵津,小财迷收下车了吗?”
好平静的语调……
赵津苦着脸走进去,说:“先生,庄九析拒绝了。”
里面传来似有若无的冷哼声。
赵津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沈云栖听完,第一个反应便是:“你说他在直播?”
“是,一开始直播卖凶宅便是幌子,不过他倒是很敬业,几乎很少休息,每天都在认真工作。”
沈云栖:“打开直播,让我看看。”
赵津怔了一下,迟疑道:“可是……那是荣深庄园……”
自沈云栖经历过灭门之后,就再也不曾回去的家,同时也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今天季围会被收拾的这么惨,完全就是因为这个话题。
赵秘书能不怕吗?
但是先生执意要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开直播,全息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