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广白冲完澡出来才看见陈葭的消息,他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屏幕,仿佛试图点开那几个字的语音版本,“谢谢哥哥”,多想听她甜笑着,嗲声嗲气地对他说。
他回了个:嗯,新年快乐。
刚穿戴整齐,陈母过来敲门,有规律的“叩叩”两下:“广白,我们得出发了。”
“好。”陈广白沉声应。
初一,陈家的惯例是登慧隐寺上香。
陈广白最后一个上车,开车的是陈父。陈广白凝视身边的陈葭,身着纯白的系带羊绒中长款呢大衣,里边一件黑色半高领,下身同是纯黑的修身牛仔裤,一双羊皮靴。头发整整齐齐扎在脑后,圈出一个小球,额发毛茸茸的,眉眼带着还未睡醒的惺忪,整个人有种粉雕玉琢的娇憨感。
此时正一脸不情愿地吃着年糕团子。
陈广白不由微笑。
陈广白的视线太张扬,陈葭再难装不知道,瞥了眼爸妈,给陈广白递了个“你看啥”的不友好眼。
陈广白揉了揉她的脑袋,被她不客气地别开。
陈葭压低声说:“别弄乱我头发!”嘴巴里还有年糕,声音含含糊糊的。
“好。”陈广白应得颇为顺从,“快吃吧,年糕冷了会硬。”
陈葭呼了下气,继续解决早餐。一般早餐谁会吃难消化的年糕啊?还不是“传统”,年糕,年年高。明明传统都是图个喜庆,那为什么要做不讨喜的事情?想着,陈葭偷偷把未吃完的半盒团子盖上,心里挺高兴。
陈广白拧了瓶水给她。
陈葭熟视无睹,陈广白也不生气,拧紧后搁在她旁边,瓶身圆胖,在两人之间的间隙里滚了滚。陈葭听着晃荡声,蹙眉抓住水瓶。
陈广白笑了笑。
陈母思忖着件件事体;陈父降下车窗,上山路堵,难免心浮气躁。两人都未留意身后的动静。
在临近墓园路时,车子堵了个彻彻底底。
大概是堵了挺久,路上有不少人下来抽烟,带娃溜达,还有隔窗聊天的…中国人骨子里自娱自乐的精此时尽现,陈葭瞧得津津有味。
竟然还有一只小花猫闲然淡若地穿越车丛。陈葭惊,小猫会不会觉得这些车、这些人都是傻子呢?这么好的冬日暖波,竟然呆在马路上不知所措。
陈葭条件反射地拉了拉陈广白的衣袖,半回头兴奋道:“你快看那只猫,超级优雅!”
陈广白跟着她倾身往外望去,一眼捕捉到她口中的猫,的确很漂亮,是南方罕见的长毛猫,尾巴高束,在石阶上走走停停。
他点点头:“确实。”他回答着,呼吸轻轻洇上她的侧脸。
陈葭这才恍觉他们靠得很近,急急忙忙要撤回身子,没想到恰好使耳朵擦过他的唇瓣,还一屁股压上他撑在后头的手掌。
陈葭脸色陡然坨红。
陈广白轻笑一声,极缓极轻地撤回了手,似在用手背描摹她臀部的曲线。
陈葭不敢看陈广白,只快速瞄了眼爸妈,幸好他们没发觉他们的异样。余光里陈广白的嘴角牵得高高,十分可恶的模样。
陈葭恨恨地推他一把,遂正襟危坐,暗暗咬牙发誓直到下车都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盯正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