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梦成真(刀片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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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叁人视角下的乔樱,大量捏造剧情和心理描写请注意。更多小说 ltxsba.top
开篇主要角色死亡,结尾是否he请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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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警惕地抬起头,从高高的货架一跃而下,它满月一般的黄色眼睛在昏暗的小店里闪着微弱的光。
门口的风铃适时地发出几声悦耳的清啼。
“放松ncer,只是有生意上门了。”抚摸着膝头更甚绸缎的华美毛皮,轻声细语地安抚爱宠。
“是一位新客人哦。”
这一次,又将收获怎样的惊喜呢?
自动打开的木质大门没有令他产生丝毫的惊疑,逆着光的黑影机械地踏入此地。
新客人看起来相当糟糕,或许是最糟糕的一位也不一定。
并不是指相貌,事实上,与过往的大多人相比,他已是出乎意料的英俊。均匀的小麦色肌肤,不含杂质的血液如宽广的河流在体内奔淌,身材也相当高大健壮,令人不禁怀疑他如何做到穿越那道窄窄的巷口。
即使已有好几日未曾好好打理,头发黯淡无光,下巴遍布青色的胡茬,与友好的大型犬类似的焦糖色双眼呈现出干涸许久的河床才有的枯败感,他也绝不会被误认为不体面的流浪汉。
躁动不安的猫咪很快安静下来。看清楚来客后ncer自顾自地打起了盹。平时见过太多类似的存在,早已无法激起它任何多余的情绪。
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感,自身也无法回馈外界更多。事实上,他能够踏入这间店铺,连身为店主本人的我都感到了吃惊。
充斥着漠然气息的厌世之人,活着的行尸走肉。
应当要归功于无数包围着他的缘吧,隔着斗篷一边打量一边思考。那些常人肉眼无法看见的气流在法则的规制下收束成一根根线条,长短不一、或坚韧或脆弱,从更遥远的地方拖拽住他,逼得他不得不在人间继续苟延残喘。
而他胸口处最为凝实鲜明的那一条却已然断开。几乎与心脏的位置重迭,断开的因缘露出了年轮般凹凸不平的截面,时光的条纹和相当分量的爱情、友情、亲情纠缠不清,被外力粗暴扯开的创口潺潺流出樱花色的汁液。看来,这就是他能够找上门的原因了。
“日安,客人。”
一只脚踏入地狱之人,你会索求什么呢?
堆迭而起的深红色书籍、橙黄色眼球的猫咪、身穿黑色斗篷的女人,黯淡无光的水晶球和故弄玄虚的语气。足以令任何保有常识的社会人耸然一惊,身处绝境之人也不会例外。
而他的反应平淡到让人怀疑其人类身份——迟钝地眨了眨眼,他只是在眨眼而已。
“打扰了,十分抱歉。”以为自己误闯了他人的空间,发出空洞的声音,他磕磕绊绊地转身离去。
可若不称呼他为人类,又该冠之以什么定义呢?
“欢迎光临魔女的美梦成真之店。”
在冗长的记忆里稍稍翻找了一下,这样的客户也是有的。本该追随别的什么事物而去的心脏因为种种原因,仍在胸腔中无知无觉地跳动着。无法确认身处何方,也不知所来为何,已经麻木到连魔女的感召也意识不到了。
“客人您,难道不是心有所求,才受指引而来的吗?”
明明期待着更加难缠一点的客人的,比如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精英人士。
衰败的肉体适合做花肥,恶臭的心智用来调制毒药则再好不过。刚进店时一副看不起人的态度,只要稍稍露一手真本事,饮鸩止渴地让他们尝一点甜头,马上就会变得像家畜一样温驯谄媚。
这一次的客人却格外无趣。
又正直又干净,变成这幅模样之前他一定是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分看了一眼货架便正熬制的灾厄药水,真的很难想象,对人类世界真正有用的人竟然会受药水中主成分,那几名愚蠢透顶的前政治家统领。
大概被当成了骗子,他离开的动作没有任何迟缓。那就多透露一点真实好了。
“还请您再考虑一下,就算是再见一面心中思念的那个人,在我这里也不是什么无法实现之事。”
竟然一句话就起效了,真的很无趣。我其实还准备了更多的话术的。
他僵住身体,向外迈出的脚步尴尬地停留在半空。
与同窗闲聊时,她曾向我炫耀过亲手炼制的傀儡。愚蠢的巨龙,被同窗用爱诓骗,心甘情愿地献上全部的灵魂,从此陷入无尽沉眠,只有收到关键词指令才会醒来。
但仅此一例,同窗高超的骗术和智慧生物的狡诈难缠深深震撼了当时的我。
未曾设想,这样的场景竟能在普通人类身上得以复现——在我还没有施展任何法术的前提下。领会到我言语中的意味,猛然惊醒一般,他迅猛地冲向柜台,几乎打翻了桌上的水晶球。
他的表情由惊喜、难以置信和歇斯底里的狂热混合而成,唯独找不到质疑。
“拜托了,请让我见他,哪怕一面也好!”从口袋里胡乱掏出卷成一团的纸钞,钢镚咕噜噜地在桌上打着滚。这些通用的货币被急切而笨拙地试图塞入我手中——那是他身上所有的钱,合格的魔女总能精准探知到顾客所能支付的极限。
有趣。
鲜少有顾客会在第一时间会将象征财富与社会地位的货币悉数上贡。他们中的多数会用无足轻重的藏品或者更虚无缥缈的许诺,妄图向我展示一个虚无的美好未来。
这令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被他如此思念的人,会是怎样的存在呢?
但相较而言,口袋中没有被取出的物件反而更加吸引着我的注意力:有些使用年头的打火机,迭得平平整整的和风手帕,一把精巧的纸扇。
“请收回您的钱。初上门的客人总该有些优待,这一次免费,之后我会明确向您索要指定的报酬。所以,请将手帕,还有您的一缕头发给我。您知道我在说哪一块手帕。”
“这些是仪式必备的。”看到对方有些迟疑地摸着口袋,我加重了语气。
用一些被反复摩挲、凝聚着思念的小物件,和事主本身的媒介,扭系起断开的缘分,召唤亡故的灵魂。
指尖燃烧起青色的火焰ncer跳下膝盖,没有表情地注视着魔女整支手指和手上的物品被焚烧殆尽。随之而起的浓烟漂浮不定,几度聚散后最终在距离客人不远处形成一个模糊的身影。
四肢。
接着是服饰。
末了是更为细致的面部轮廓。
痛苦中死去的亡者,不得安息的灵魂,维持着濒死的模样出现了。
那是一位生前想必相当貌美的男性,穿着典雅的日式浴衣,牢牢束起的腰带挡住外界窥视的目光。
海水成股地从他湿漉漉的发梢滴落,贴合脖颈的衣襟保留住死前的体面。在普通人的视野中,他仿佛一尊雕刻得异常细腻的灰白色大理石,只有魔女与使魔才能看清那失去了血色的双唇和发青的肤色。
“薰…薰…”丧失了言语功能,客人阖动嘴唇重复同一个名字。他伸出手徒劳地去触碰没有实体的烟雾,枯败的眼眶源源不断地溢出咸涩的海水。
抿下一口药剂,等待手指长出的这段时间里,我与黑猫静静看着这个男人无声地发泄痛苦。什么也触碰不到,他虚空地拥抱曾经拥有的美梦。
从正午到太阳西斜,最后一缕烟气消散在店内。
“客人,今天此为止,本店打烊的时间到了。”对逃避现实的顾客,尽管很生硬,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加以提醒。不用担心耍赖或其他,被魔女拒绝的人是无法找到或进入这一片领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