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已经如此,拖下去只会叫九儿寒心,北洛也老大不小了,确实该好好商议一下他们二人的婚事。”曲寒庭点点头。
“九儿已无亲人,很是可怜,没有娘家,我们便也当一回娘家人给她多准备些嫁妆,大办一场,让她风风光光地嫁过来,安心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谢柔心中俨然把夜九当女儿一样疼爱。
“嗯。就按你说的办。”
夜九和北洛耳力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师父和师娘在议论他们的婚事,二人不由地都红了脸。
北洛偏头假咳了一声,用拳头挡住自己涨红的脸,不想让夜九发现,殊不知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他。
夜九原本也有些羞赧,但是看到他这副遮掩的样子,顿时消了红晕,轻笑起来。
“曲叔叔,柔姨,我们回来了。”夜九进门便打招呼,看到他们手中忙碌着,继续道:“在忙什么?我们也帮忙吧。”
“九儿,你们回来的正好,这些粗活不用你,北洛留下来帮忙就行。外面冷,你且回屋歇会,午饭做得了叫你。”
“我知柔姨心疼我,可我头一回在这里过年,对这里的风俗不太懂,让我搭把手也算长长见识吧。”大家都明白夜九这是在找借口帮忙。
看到夜九一副贤惠温良的样子,北洛心里一阵柔软。他怎么舍得她那双葱白细腻的手做这些琐碎的事。给不了她荣华富贵已是让他心中有愧,但是至少可以让她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曾经他对这些身外之物毫不在意,如今只想给她最好的。
于是北洛开口:“你先回屋去,我有事要同师父师娘说。”
夜九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提帮忙的事,她本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因北洛在乎师父师娘,在乎方仁馆,她才提起精装一装,说白了只是陪北洛过家家而已。
北洛见她进了屋,便低头帮忙剪春帖摸胶,缓缓开口说:“师父,师娘,我想重新修葺屋子。”先前自己住,他一个辟邪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没事,那屋子只不过一个休息的地方而已,如今夜九跟着他挤在那间破草屋中,实在委屈了她。
谢柔揶揄地瞧着他,目光中带着慈祥的笑意,道:“我先前还同你说过那屋子盖得太简陋,你说什么住不久,嫌麻烦。”
北洛听到师娘揶揄他,面色有些恼羞,回道:“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住不久,也要让九儿住的舒服,她这么娇气,指定要跟你们告状的。”一副拿夜九没办法的样子。
“胡说,九儿最是通情达理的。”曲寒庭听不懂北洛话里的宠溺,只听到他编排九儿爱告状,就立刻反驳。心里还想着难道最近过于放纵北洛,让他竟然在背后编排女子,失了君子之风。
谢柔却听懂北洛的意思,捂着嘴笑弯了腰。感慨儿大不中留。
其实谢柔和曲寒庭明白北洛留在这里是为了他们二人,等他们驾鹤西去便会离开这里,北洛常年没有变化的外表使他注定不能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普通人过个数载容貌必然会有所不同,北洛如今看着像普通孩子一样长大,可也停留于此了。过个十年若还是这副模样,就是民风淳朴的栖霞镇,也必然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
北洛和他们坦白过这一点,他们也认同他的想法。只是他们心里一直在为北洛担忧,像是普通人家的父母牵挂着离家的游子,往后没了他们,谁又能陪着他。这天大地大,他又要独自漂泊。
如今他们这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有了夜九作伴,他们二人可以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的走下去。只是人心易变,感情的事也最是拿不准的事。还是要嘱咐北洛几句。
想到这,谢柔开口道:“你们既已通了心意,往后就要好好走下去。两人相处中难免会有摩擦,你要多包容她。而且时光漫长,尤其是对于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放手。”
“不会的。”放手?他从未想过。辟邪一族对待感情,最是专一。
“那我就放心了。”谢柔见北洛如此坚定,松了一口气,看到桌子上已经都抹上白色胶的春帖说:“好了,这几张春帖就够了,先放在这晾会儿,我们先吃饭,锅里煮的肉也差不多熟了,我去盛出来,你去叫九儿吧。”
北洛应了一声,洗干净手上胶,就向夜九的屋子走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