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汐自然是装的。那队兵马自然是顾相私藏的、隶属于暗渊阁的兵马。那领兵的是顾相手下的一个女官,自然也是早就被她收买的。
朝臣都在宴席之上,唯独当今陛下不在,只要母亲和她稍作配合,就能堂而皇之把逼宫这种罪名挂在顾相的头上,如果这样还不能给她定
罪,那刺杀皇嗣呢?
池汐软软的瘫在椅子上,手里还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酒杯,大姐和三妹身边都已经围上了一整圈的暗卫,唯独她身边空空荡荡。
自然也是她安排的。到了那剑尖离自己不到一寸的时候,陆青野自然会浑身是血的从暗处气喘吁吁蹦出来,帮她挡住那剑后再啪叽一声脸
色苍白的晕倒在众人面前。
为了这场戏,她可是耳提面命的教了他半个月。
如果她被杀,获益最大的自然是顾相一党,这么简单的道理没人看不出来——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把自己先放在危险的境地,又怎么
赢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呢。
只是,这场好戏中,总有一些人要来填上一抹色彩。
那女官把该说的台词都说的妥当,一向眼高于顶的顾相此时脸色青白,众人看向她的眼光都各怀异样。如池汐所料,顾相沉着脸色把自己
瞥的一干二净后,便雷厉风行的掌控了局势,黑的被她说成了白的,似乎还很有道理。
池汐笑了笑,轻轻摸了摸耳朵。下一秒,一把剑直挺挺的冲着她的方向袭去,速度快的甚至能听见被划破的风声,众人俱是惊骇,却已经
来不及了。
女孩还坐在那,脸颊上还带着可爱的红晕,抱着一个小酒杯小口的嘬着,显然是醉的狠了,还没缓过来。
可紧接着,她就被人扑倒在地。
池汐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个每次失眠时,都会想到的人。顾亦尘就那么毫不犹豫的将她护在身下,躲在暗处的陆青野愣了一瞬,便慢了一步,剑尖没入血肉的声音格外清晰,顾亦尘闷哼一声,却一动也不动。
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
近到,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快的像是鼓点,紧紧的贴住她的胸前,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跳的剧烈。
那一刻她的声音忽然有些干涩,只说出一个你字后便再发不出声音来。
周围好吵。各式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丫鬟太监们喊着传太医,大姐喊着先押了顾相,还有一群人问着殿下怎么样了,这些声音全都成了
两个人的背景音,池汐的世界里,那一刻只剩下了面前的人,剩下他深邃的眼,和撑在她耳边的手,还有心跳声。
咚咚、咚咚。
人血,原来这么烫啊。
池汐摸了摸自己脸上那滴从顾亦尘嘴角落下的猩红液体,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男人很快被人拉走,池汐还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也来不及说一声谢谢,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把她扶起,丫鬟们泪眼婆娑的
替她擦了脸上的污渍,血的温度一触即离。
池汐呆呆的坐在那里,被人扶着拉回了寝宫,宫里的侍卫军姗姗来迟,很快把所有人都制住,二话不说的先带进牢里等候发落。
池汐匆匆回了下头,却再也没看见顾亦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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