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汐脑子还是蒙的,又听见他嘱咐觉夏道,“车夫死了,去代他!拉着陛下快走!”
话音还未落,又是巨大的一声,冷箭穿透了单薄的纸窗,狠厉的射在了方才池汐坐着的位置,她有些无措的抬眼,却发现原本车里的两个
人都不见了踪影。
周围的一切忽然嘈杂了起来,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响在耳畔,有马的嘶鸣声,女孩的尖叫声,有兵器相撞的磕碰声,似乎还有刀剑划破皮
肉的声响,但这样的声响逐渐都湮灭在风声里,随着呼啸而过的风逐渐远去,池汐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一眼,但马车颠簸的厉害,她被惯性带着一次
又一次重重摔在了马车的墙壁上,直到她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太安静了。
甚至安静的可怕。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跌跌撞撞的爬到了车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浑身发冷。
那马跑的飞快,可是马上,却空无一人。
只有一支泛着寒光的箭,冷冰冰的插在马腿上的位置,有些血迹淋漓的从伤口淌下,一串斑驳。
觉夏不在。陆青野也不在。
马儿受惊一样漫无目的的乱跑,甚至是横冲直撞,马车被甩来甩去,颠簸的只让人恨不得把吃下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池汐被甩的嘴唇发白,胃里一阵阵的翻涌不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马不知道会跑到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若是等到它自发的停下,恐怕早已经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
方。
渝州城依山而建,周围山峦居多,这马若是把她带进了什么深山老林,再入了夜,恐怕等到有人来寻她,她已经被野兽啃食的骨头都不
剩。
她来不及多想,胃里已经扭曲的让她一阵阵发虚汗,她能感受到在剧烈的晃动下,刚才吃进去的所有东西都涌到了喉口,恶心的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池汐咬着牙半撑起身,握住那根插在座椅上的箭,跌跌撞撞的摔到了马车边缘,偏离了主路的马车随意的碾过地上翠绿色的青草,她甚至
看不清景色的变换。
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被撞的散架了一样,几个关节处的钝痛让她不由得闷哼出声,像是狠狠的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上滚了一圈,身体每一
处都带着大大小小的淤青。
她跪在地上,又被撞了几个来回才终于找到了那根将马与车相连的绳子,她举起疼的要命的右手,努力的用那箭的尖端,去刺那坚韧的麻
绳。
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何曾遭受过这种罪?用力的割了一会儿,她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手心被麻绳磨的红肿一片,还有几处在马车晃动时被
那箭头划伤,几分钟前还是柔柔嫩嫩的小手,此刻已经血迹斑斑。
比起害怕来说,绝望往往更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力,池汐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绝望过。
她疲惫不堪的瘫在地上,身体不住的发着抖,拿着箭矢的手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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