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还有着淡淡红血丝。
他下楼的动作又快又急,但距离谢之权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却是犹豫蹉跎了起来。
谢知言紧张地手背在后面,想看谢之权又不敢看。
连姐姐也不敢喊。
更不敢亲昵地说,你回来啦。
谢知言在原地踌躇着,谢之权淡淡瞥了他一眼,看他一句话都不说,就无视掉谢知言极其想要和她说话的欲望,走向客厅懒洋洋地瘫着了。
她的冷漠再次让谢知言身体一僵,抿紧干裂起皮的嘴唇,想哭。
但谢知言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追上去,他这次绝对不会再把人跟丢了。
谢之权歪着头看谢知言,他来到自己跟前后,两手抓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角,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姐...唔...对不....”
他习惯性想要喊谢之权姐姐,在触及到她疏远的目光后,却是又咽了回去。
谢知言越发觉得心里疼得狠,谢之权的不闻不问比暴躁愤怒更令他不敢面对。
最后心一横,谢知言咬紧要关,弯了膝盖就要跪下去求她。
谢之权见状,抽了下眼角,一脚踹翻旁边笨重的木椅,突如其来的巨响触不及防地在谢知言耳旁炸起,本来一夜未眠经有些脆弱的他,被这骤响吓得身体一颤,脚下失了力道和方向。
他一把摔进了谢之权怀里。
第44章 双生少年16 知言:我从此为你而生……
谢知言的手摁在沙发两侧, 脸却埋进了谢之权的胸膛,清冽的淡淡酒香让他嗡嗡作响的大脑一瞬清明。
他慌里慌张地想要爬起来,可是却因为用力过猛, 一下子变成了半个身子都软倒在了谢之权身上。
这下子浑身卸力开始腿软的谢知言更加爬不起来, 亲密又尴尬的身体直接让他憋红了脸蛋,一时之间藏在谢之权的怀抱里不敢说话。
两人沉默片刻后, 谢之权忽然扶住了他的肩膀,想将他推开。
谢知言仓皇抬头, 她的抗拒让他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那些旖旎的想法和尴尬的气氛瞬间无影无踪。
就在谢之权即将把人从身上丢开的时候, 谢知言忽然收回撑在两侧不让身子全贴在谢之权身上的手, 他整个人黏了上来,双手圈住谢之权纤细的腰肢, 紧紧缠住不放。
“求求你别推开我。”
他眼底带着疲惫青灰的黑眸深深看她,将难诉出口的苦楚全都摊开给谢之权看。
谢之权的手还放在他的肩膀上,不动声色。
“我知道错了, 可不可以让我解释一下,一会儿就好。”
谢知言一只腿伸在沙发外, 一只腿屈着压在身体下, 他倾斜着上半身去抱懒懒坐着的谢之权, 两人温热的胸口相触, 一人抬眸哀怜祈求, 一人垂眸冷淡相望。
在旁人看来, 亲姐弟这样的暧昧姿势已经过了常人心中所衡量的标准线, 因此偶然路过的佣人看到两人在沙发上贴在一起,捂住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情。
谢之权似有所感,冷冷一眼斜视而来, 不言而喻的警告让多事的佣人落荒而逃。
毫不知情的谢知言缠着谢之权,企图用拥抱来困住随时会消失的谢之权,在他欣喜地以为谢之权真的是被他牵制住了的时候,殊不知谢之权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踹倒一把重量不轻的实木椅,也可以风轻云淡地踹开一个因失眠而浑身发软的少年。
他更加用力地抱她,抓紧来之不易的机会,认真而虔诚地开口。
“我...我没有相信知思说的话,因为在一开始,我就觉得姐...你和我是属于交易的关系,因为我对你来说有可用之处,所以你愿意对我好,我才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
“我也想相信你只是纯粹地将我当成一个后辈来关爱,可是如果抛开我的利用价值,我有什么资格可以获得你的青睐?我不也是...私生子吗?你应该也讨厌我的,因此为了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合理化,我才在心中做出了这样无耻又阴暗的解释。”
“在你真的对我失望透顶之前,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你发现我不堪的想法,选择不要我,我才明白过来这一切不过都是我在自我欺骗...因为我真的害怕,你可以毫无理由地将关心给我,也可以干脆了断地将偏爱收回,我已经习惯了待在你的身边,根本没办法接受再也不能够得到你的注视。”
“所以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明白了你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存在,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我就真的没人要了...我以后会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胡思乱想伤你的心,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愿意为你去做,那么我,我可不可以继续叫你姐姐...”
谢知言说完这些他自己觉得格外厚颜无耻的话之后,便像是一个在等待判刑的罪人般,身体僵硬地崩成线,一颗被反复折腾的心脏颤抖得厉害,几乎蹦出胸腔。
认真悔悟的他头发看起来乱蓬蓬的,刘海那边还有一根呆毛翘了起来。
谢之权盯着那根俏皮的发丝,短时间内没有对他的忏悔做出答复。
谢知言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巨大的失落和铺天盖地的痛苦侵袭而来,他唇角向下弯,两片相贴的唇瓣轻轻颤抖着,像是在强压着某种情绪不愿倾泻出来。
他感觉自己又想哭了,可是又不敢真的哭。
做错事的本来就是他,得不到原谅本来就是他已经在心里盘算过成千上万次的结果了。
可是迎来了预想中的结果,没有获得侥幸,谢知言简直苦不堪言。
谢之权一直不说话,谢知言便知这事已无回转之地,她没有破口大骂已经很留情面了。
他微红着眼眶松开手,想要起身。
谢之权突然伸手一把掐住了他的后脖颈,跟拧小鸡的姿势一样。
已经酝酿起悲伤准备回房间抱着毛绒熊狠狠哭一场的谢知言被吓得收回了要掉不掉的眼泪。
“我让你走了?”
“不是才刚说要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