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一直躲在管家身后,她一直跟在关泠身边,对自家小姐和王爷之间的风月秘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想起这些时日关泠为沉玠掉的眼泪,不由得怒气腾腾,又不敢表露出来,于是低头更甚,绝不透露关泠的行踪。
“绿珠……”头顶传来那道不怒自威的嗓音,她吓得扑朔连连,伏在地上全盘托出,“小姐在表小姐房里,王爷还是快些去吧,房中好像……好像……”
她无法确认,便不敢多言,骨碌碌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给沉玠带路。
沉玠跟在绿珠身后,穿过瑶池,越过假山,一路走到客房,空气中弥漫着混沌的血气,离宁葭所居之处愈近时,愈发浓烈腥膻。
绿珠轻扣房门,依旧无人应答,沉玠脸上摆着的漫不经心早已经不复存在,径直破门而入,行至里间,映入眼帘的,是满地黑色的脓血,怪异扑鼻。
宁葭卧在贵妃榻上,面若桃花,恍如新生,唯纤细的手腕处一道狰狞的血痕格外刺目,伤口处已经封止,不再有毒血溢出。
而沉玠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人,此刻冷冰冰地躺在血泊里,面色苍白如土,唇上不见丝毫血色,手臂上划开数道极深的伤口,鲜血仍然不断涌出,蔓延至沉玠脚边,正一点点地抽走她的生命力。
沉玠身体僵直,头痛欲裂,恍然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那场漫天大火中,她亦是这样躺在他面前,双眸紧闭,毫无生机。
他踉跄跪在她面前,手指颤抖着伸向她的鼻息,随即封住她的心脉,再将关泠抱进怀里,有些脱力地对同样错愕立在原处的光影喊道:“快去请女医。”
光影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冲了出去,目中亦蓄满泪光。
沉玠抱着关泠近乎破碎的身体,锦白色的衣袍被她的鲜血染成红色,他紧紧握住她僵直的手指,那血珠便一路流进他的手心。
纵然半生征战沙场,他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流出这么多的血,沉玠如同一只受伤的孤狼,手足无措地抱着关泠,眼眶亦被染红,心中是无尽的悔意与痛苦。
怎么会这样呢?
她才离开他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