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头分明还有几分得意,不得不说,赵德海一边操心,一边却又为了儿子的那点聪明鸣鸣得意,颇为骄傲。
再看到赵景焕满满三张大纸的叫屈,赵德海摸着胡子,心底想着是不是该送一些东西过去安抚一下儿子,免得这孩子炸毛。
就在这时候两颗小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赵德海无奈笑道:“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赵静丹三两步跳进门,连声问道:“爹,是不是大哥写信回来了,他信里头怎么说的,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族里头的人可好相处?”
赵德海无奈摇头:“丹儿,慢慢说话,你一连串问这么多让爹怎么说?”
赵静丹一把拉住赵景谦:“谦儿也想知道,他想大哥都想得睡不着觉。”
赵景谦脸颊蓦得变成了红苹果。
赵德海心中觉得好笑,又乐意见他们兄友弟恭,不过却还是没把这封信给他们看,毕竟信里头有些事情他知道,大儿子知道就够了。
“你们大哥在那边都好,信里头还提到了你们,让你们在家里头乖巧懂事一些,尤其是你丹儿,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别总想着舞刀弄枪。”赵德海趁机说道。
赵静丹眼一动,哼哼道:“知道了。”
赵德海又说:“待会儿为父会写信去青州,你们若是想哥哥了便回去写信,写完了为父一块儿送过去。”
一听这俩,两孩子在这边也待不住了,飞快的跑了出去。
赵德海摇了摇头,眼底却带着几分笑意,自从大儿子开始懂事之后,他就觉得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生活中充满了希望。
他却不知道,赵静丹出了门就戳穿了亲爹:“刚才那话一听就是爹自己想说的,大哥才不会那么说话。”
赵景谦不明所以:“大哥怎么就不会?”
赵静丹却说:“我爱舞刀弄枪,大哥知道了只会帮我买刀枪,让我别伤到自己,只有爹爹和娘亲才会拦着我不准我学。”
“所以啊,大哥信里头要是提到我们,也只会问我们近况如何,哪里会跟爹似的喜欢教训人。”
赵景谦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谁知道下一刻赵静丹话锋一转:“谦儿,大哥出门前跟你私底下交代了什么?”
“没什么。”赵景谦眼珠子一转,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说话了。
赵静丹听了顿时跺脚,冷哼道:“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你一个小孩儿大哥能交代你什么,无非是多给你几颗糖吃,我还不稀罕呢。”
赵景谦却死死的守着那个共同的秘密,不肯多说一句话,大哥独独交给他那就是对他的信任,即使是亲姐姐他也不能告诉。
赵静丹怎么都问不出来,只能说道:“行了,我不问了,咱们快回去写信吧,不然爹把信送走了就得等下一次了。”
不只赵德海送了信,赵静丹和赵景谦也写了信,得知消息之后,赵老夫人又写了厚厚的一封信,以至于这信送出去的时候都能比得上一个小包裹了。
赵家的书信还飘荡在路上,赵景焕却已经开始准备县试,青州府的县试就放在二月初,考生得连考四场才能获得功名。
曾鹏在赵家露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这一位小师弟,赵景焕一开始觉得怪,随后一想两人的师兄弟关系,而自己后面还得参加府试和乡试,其中府试便是由知府佟大人主持的。
若是这时候他们交往过密,反倒是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曾鹏显然很是知道避嫌的厉害,就连青州赵家那边也对两人的身份一知半解,甚至真的以为曾鹏姓彭,是个没有功名的师爷。
曾鹏不来,赵景焕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找他,那一日交锋之后双方都沉寂下来,倒像是真的只是陌生人似的。
一开始赵景焕也曾想过让下人去打听打听这一位彭师爷的身家来路,但想了想又按住了这个念头,既然他爹与曾鹏早有联系,那该知道的恐怕京城那边早就知道了。
他若是做得太多,反倒是显得不尊重,惹人嫌。
当然,这其中也有县试临近的原因在。赵景焕忙着备考恨不得钻进书本里头,连赵家这边的人情往来都只让林管家出面。
县试也不是想参加就能参加的,赵景焕的籍贯还在青州,所以他就得千里迢迢的赶回青州来赴考,同时还得保证曾祖父母,祖父母,父母三代没有任何问题。
当初赵德海出事,赵景焕用科举的事情威胁系统,倒是也并未说错。
确保身家清白之后,赵景焕还得找到五个人互结保单,若是其中有一个人作弊,其他四个人都是要连坐的。
这时候便凸显出赵家的好处来,若是没有赵家人帮忙,赵景焕想要找到四个身家清白品行信得过的考生可不容易。
赵德辉虽然胆子小,看着也不那么聪明,办事儿倒是还算靠谱。
赵景焕是外来者,到时候具保的廪生却得在青州城内寻,别以为这保银好赚,若是认保的考生有问题,不只是互保的考生要受罚,这廪生也是晚节不保。
正因为有赵家的面子在,认保的廪生才会客客气气。
二月初八,良辰吉日。
天还未亮的时候,金宝已经在门口低声唤道:“少爷,该起来了。”
赵景焕其实早就清醒了,就是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听见这声音就应了一声。
这一声却吓得金宝连声问道:“少爷,您怎么了,听着声音有气无力的,要不要寻大夫先过来看一看。”
赵景焕要是晚点起来的话,他恐怕真的会冲出去找大夫。
“不用,就是还没睡醒。”赵景焕爬起来洗了个脸,才觉得彻底清醒了。
金宝也说:“哎,要不怎么都说读书辛苦呢,平时少爷出门读书已经够早了,谁知道如今参加县试大半夜就得起来,这些官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睡不好人打瞌睡怎么办?”
林管家从旁边出来正巧听见这话,狠狠的拍了一下金宝的脑袋:“别瞎说,那是能胡说的事情吗。”
金宝吐了吐舌头不敢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