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见她不高兴了,岔开话题说:“夫人,大小姐那边早就下课,您为何不让她过来见见舅夫人,舅夫人最疼大小姐了?”
黄氏摇头说道:“还是别了,她一来,我那嫂子又要提那婚事,还不如找个借口避了去。”
张婆子听了也说:“这倒也是,咱大小姐这般的出生和品貌,就算是皇子也是能嫁的。”
黄氏虽然觉得夸张了一些,但心底不免也有这般的想法。
所以朱氏那边透露出来想让赵静丹女还舅家,黄氏心底是不乐意的,甚至为此减少了女儿与娘家见面的次数,可见一番慈母心肠。
最后,她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大少爷改好了,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拖累了谦儿。”
不管黄家有什么想法,赵景焕的日子过得安安稳稳舒舒服服,有赵老夫人照看着,赵家上上下下恨不得供着这位大少爷。
但是随着他的双腿痊愈,赵景焕的好日子也终于到了头。
这一日赵德海放衙回到家中,一看赵景焕悠哉悠哉的模样就皱眉。
赵景焕瞄了一眼桌上的葡萄,自己架着的两条腿,立刻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讨好的笑道:“爹,我就是读完书放松一下。”
“我看你是放松过了头。”赵德海不悦的冷哼道。
但想到这段时间儿子还算乖巧,每天该读书有读书,该写字也没拉下,到底是没大骂,只说:“既然你两条腿都好了,那明日就去书院吧。”
赵景焕倒是也不反对,其实他在家里头也待烦了,就算是宅男,一宅三个月也要人命。
等到能出门就好了,除了去曾家读书,他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谁知道赵德海就跟他肚子里头的蛔虫似的,眯了眯眼睛说道:“阿彘,爹放你出门,是让你去曾家好好读书,你可不要再淘气。”
赵景焕满口答应下来:“爹,我已经改过自新了,再说了,我可是断了两条腿才换来曾先生的原谅,这一次肯定会好好珍惜机会。”
赵德海这才说:“你知道就好。”
“以后出了门就去书院,放了学就赶紧回家,不要到处乱跑。”赵德海嘱咐着,但看了一眼赵景焕身边那个叫金宝的小厮,心底又有些不放心。
赵景焕见他眼不对,生怕他直接将金宝打发了,要找一个唯他是从的小厮可不容易,他连忙说:“爹,我都习惯金宝伺候了。”
“哼。”赵德海瞪了一眼金宝,没说什么就走了。
他一走,金宝大大松了口气,连声拍马屁:“少爷,多亏有你护着我,不然老爷肯定要把我打发出去了。”
赵景焕笑呵呵的说:“怕什么,只要你听话,少爷我肯定护着你。”
“我以后肯定更加听话。”金宝忙说道。
结果等到第二天,赵景焕就知道他爹为什么那么痛快的答应金宝留下来了。
可怜他一大清早被唤起来,外头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一想到以后就得早出晚归,过上比现代小学生更加艰苦的读书生涯,赵景焕心底就沉甸甸的。
谁知道到了门口,还有一个更大的打击等着他。
赵德海就在门口等他,瞧见他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走出来,顿时冷哼一声:“好好走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出去了让人笑话赵家没规矩。”
赵景焕一个激灵,赶紧打起精来说:“爹,我出了门肯定不这样。”
赵德海勉强相信了他,交代道:“今日为父不是休沐日,没法陪你一道儿去,你到了书院之后先去拜见曾先生,上课认真点。”
顿了顿又说:“我同曾先生说过,你若敢不听话就只管教训,任由他打骂,你可别每日挨了打回家,爹怕家里头的金疮药都不够你用。”
“爹,你怎么盼着我挨打。”赵景焕苦着脸说。
还没出门呢,他几乎能想到曾先生怒发冲冠的样子了,看来得想个办法讨好一下先生,他可不想每天被棍棒伺候。
赵德海冷哼一声,若不是儿子前科太多,他至于这么苦口婆心的交代吗。
“爹,那我上车了。”赵景焕开口说道,“您也快些走吧,待会儿点卯要晚了。”
赵德海在朝为官,每日也是要到衙门点卯的,不过赵家的位置距离衙门反倒是更近一些,比起来赵德海反倒是能比儿子晚一些出门。
“等一下。”赵德海忽然喊道。
赵景焕怪的回头:“爹,您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你等等,还有一个人。”赵德海说道。
“还有一个人?”赵景焕惊讶的问道。
正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赵景焕转头看去,就瞧见赵家后巷的位置跑过来一个少年,看着应该比他大几岁的模样,但皮肤黝黑,身材看着也强壮。
“表叔父,景焕堂弟。”那人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开口喊道。
赵景焕一脸雾水,从有限的记忆中翻来翻去也找不到对应的脸。
赵德海大约也猜到他不认识面前的人,开口说道:“景焕,这是你子高堂哥,他比你大一岁,从今往后,他便是你的陪读。”
赵景焕脸色微微一变,一听便知道赵德海这是不放心他跟金宝两个人出门,故意找个人来看着他。
再努力一想,便从记忆中翻出一点赵子高的记忆来。
别看赵子高也姓赵,叫赵德海叔父,但其实是赵家旁支的子嗣,当年赵子高的父亲进京赶考,投奔到赵家,便在后巷那边的宅子住下了。
谁知道赵父还没考名就一病而亡,剩下两个孤儿寡母,赵德海原本想让他们父子俩扶灵回乡,谁知道过了两年,赵寡妇又带着赵子高进京投奔。
明面上是说要让赵子高继承父志,实际上却是孤儿寡母日子艰难,赵寡妇觉得比起那边的赵家,远在京城的赵德海一家反倒是厚道一些,索性卖了家当带着儿子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