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三年过去,她也逐渐察觉到那些人又想往季修睿身边塞人的意图。
有次季修睿带人去巡视京郊的耕田,竟然在河边看到有贵女嬉戏玩耍,故意制造偶遇机会。
虽然季修睿眼都没给对方一个,安排这事的大臣也被唐元海暗暗排挤了一把,但唐晓慕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这种丈夫被那么多人惦记的感觉。
这次唐晓慕原本只是单纯想出来玩,但见到官员脸上的笑意变化,她隐隐猜到什么,又望了眼随驾之人。
虽然是微服出巡,伴驾之人不多,但唐晓慕敏锐地发现在场之人大多都是与唐家不睦的大臣。
这些不睦倒不至于恶意陷害,大多算是与唐家政见相左,隔三差五参唐家一本,伤不了唐家筋骨。
季修睿也看出来了,停下脚步低声问:“要不不带他们,就我们自己去玩?”
唐晓慕摇摇头:“不,就带他们一起。”
她倒要看看这群人今日又想往季修睿身边塞什么人!
媳妇有令,季修睿自然遵从。
上次从京郊回去,他忙着派人丈量耕田、重制鱼鳞册,倒是忘记去处置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了。
今日正好再敲打一番,免得这帮人再乱动心思。
两人携手走上游船甲板,唐晓慕从小在北方长大,还没坐过船,有些新地感受着水波带来的摇晃。
季修睿看她喜欢,笑着说:“过两年带你去江南,听说那边更好玩。”
“好呀。”唐晓慕欢喜应下,看见船舱内侧有人影晃动,似是名女子,好地望过去。
主事官员连忙说:“那是船上的琴师。娘娘身份尊贵,不必去见。”
他不说还好,一说唐晓慕反而更想见了:“让她出来。”
李大人面露难色:“只是名小小琴师……”
“听不懂皇后的话么?”季修睿冷冷问。
李大人立刻告罪,走进船舱去喊人。
他肥胖的身躯堵住了舱门,压着嗓子在跟躲在船舱死角中的女子说着什么。
唐晓慕看不清女子的模样,但猜到女子不愿出来相见。
她小声跟季修睿说:“看来我坏你好事了。要是只有你一人前来,她估计早就出来了。”
季修睿正打量着湖边景色,闻言哂然:“何必跟陌生人置气。”
“我没生气,我就想看看谁跟我眼光一样好,也喜欢上你了。”唐晓慕糯糯地说。
季修睿的唇角勾了勾:“有你一个就够了。”
唐晓慕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她们喜欢的却是他年轻帝王的身份。
唐晓慕腼腆地笑了笑。
一直到开船,女子总算扭捏地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给两人行礼:“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她始终低着头,不敢叫人看清自己的脸。
唐晓慕打量着她身上昂贵的绸缎、头上精致的首饰,以及那双保养得极好的手,笑着问:“你是哪儿的琴师?”
女子咬唇不语,似是相当难堪。
李大人立刻说:“是安乐坊的琴师。”
唐晓慕挑眉,安乐坊是民间一个有名的乐坊,京中不少达官贵人都爱去。
“抬起头来。”唐晓慕吩咐。
女子惴惴不安地抬头。
唐晓慕笑了:“李大人,这姑娘跟你这么像,别是你的私生女吧?”
李大人慌了:“娘娘玩笑了。”
唐晓慕脸色发冷:“谁跟你玩笑?你当我瞎吗?去年魏王郡主的抓周宴上我还见过她,你今天跟我说她是安乐坊的琴师?李大人,你把自己亲女儿卖去安乐坊了?”
李大人扑通一声跪下,脸色发白,没想到唐晓慕居然记得自己女儿:“娘娘恕罪……是小女……是小女胡闹……得知微臣今日游船……她从未坐过船,才悄悄跟上来,躲在了船上……臣真的以为是安乐坊的乐师!”
“是你瞎还是我们傻?你刚刚在里面跟她谈了那么久,都没发现那是你女儿?”季修睿冷冷问。
李大人冷汗直流。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等季修睿游湖尽兴之后,让女儿抚琴一曲,聊慰君心。万一女儿承宠,今日就能跟陛下入宫,那最好不过。
即使事情不成,只是抚琴一曲,他不提这是自己女儿,也没人会知道这事。
谁知唐晓慕跟来不算,竟然还发现了躲在舱内的人。
李大人这会儿全身都在抖,他可不想被唐元海发配去边远地方做芝麻小官。
正在这个时候,李小姐咬牙道:“陛下、娘娘息怒,是臣女胡闹……刚刚怕连累父亲,已经与父亲断绝父女关系,父亲才会称臣女是安乐坊的乐师……所有罪责臣女一人承担,请陛下、娘娘不要责怪父亲!”
她知道只有先保住父亲和家族,才能保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