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漠北的情况竟然会这般艰难。
以往唐元明写奏折要钱的时候,早已把这些告知皇帝。但只要唐元明自己能筹到钱,朝中能省下一笔开支,皇帝就没再多管。
如今被唐泽旭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来,皇帝觉得脸上无关,甚至隐隐后悔没早点接了唐泽旭的账本,先将他安抚下来。
同样都是填了身家做军需,没道理只还季修睿的,却不管唐泽旭的。
皇帝拧眉道:“这些年你们在漠北也辛苦了。过完年,你也带着账本去户部。”
唐泽旭大喜:“多谢陛下。”
户部尚书闵钟急了:“陛下,漠北军开销极大,户部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那您能给多少是多少,我不挑。”唐泽旭笑眯眯地说。
头发花白的户部尚书恨不得一分钱都不给他。
太后幽幽叹息:“怎么户部老没钱?先帝在的时候就是这般,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是老样子?这几年没灾没祸的,收上来的税赋都去哪儿了?”
朝臣低头,无人应声。
太后看向皇帝。
皇帝也纳闷呢,沉声道:“是啊,银子都去哪儿了?”
户部尚书想反驳一句您花了不少,但没这胆子,只能低着头沉默不语。
唐晓慕好地低声问季修睿:“银子去哪儿了?”
季修睿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揽”字,又写了“贪”字。
唐晓慕恍然。
揽月楼那般富丽堂皇,肯定花了不少钱。再加这些年层层贪污,国库的银子就更少了。
殿中死一般的沉寂,太后见问不出来,对皇帝说:“看来该派个人去查查账了。闵钟,哀家问你,户部现在能拿出多少银子?”
闵钟擦着冷汗去瞄皇帝的脸色。
唐泽旭来跟皇帝要钱的时候,皇帝就找闵钟谈过,根本拿不出唐泽旭要的金额。
可唐泽旭不能改口降低金额,否则他们以为漠北还有转圜余地,更是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皇帝没表态,闵钟知道他这是要自己去正面刚,委婉道:“唐小将军一开口就要三千万两,户部哪有这么多钱?”
“其中一千万两是这三年的军需,另外两千万两是往年家父垫付的金额。每一笔银子都清楚记载在册。闽大人若有疑虑,随时可以查账。”唐泽旭条理清晰地说。
皇后冷笑:“一开口就是三千万两,你们唐家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
唐泽旭不卑不亢:“娘娘明鉴,这是漠北军的开销,不是唐家借机敛财。”
皇后不屑轻哼。
皇帝也皱起眉头。
现在国库总共才三千万两,这笔钱还得留着备用。开春后黄河若是决堤,这笔钱必须拿去赈灾、修堤。
漠北那边他只希望唐元明自己能想办法解决。
可这么多年过去,唐元明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甚至连利子钱都去借过。
现在漠北放利钱的那些混混,一看到类似唐家军的人来借钱,立马收拾包袱溜得远远的。
唐元明能保证还他们本钱,利息也会看着给一些,但不可能像他们放给别人那样九出十三归。
他们不敢去军营闹,只要唐元明能还钱,他们就烧高香了。
而且,他们在漠北久了,也都清楚若是唐元明保不住漠北,那他们也就完了。
如今唐元明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唐晓慕走的时候,他还派了批人秘密去找懂行的人去估算朱东宇的家产,打算用这些不义之财填补军需。
太子温和道:“现在国库没有这么多钱,唐小将军还是少要点吧。”
唐泽旭冲他笑笑:“殿下,三千万两是总账,如今户部就是能给臣一两银子,臣都感恩戴德。”
这话说得深明大义,但却让皇帝等人觉得像是有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偏偏他们还没法反驳。
季修睿说:“父皇,王妃出门前算过,儿臣大约给漠北送去了九百万多两。这笔钱儿臣就不找户部要了,算是捐了。”
这个数额再次震惊朝臣。
知道季修睿倾家荡产是一回事,如今被这么大的金额迎头砸下,他们更是对季修睿敬佩不已。
“那你往后怎么办?”魏王忙问。
季修睿看向唐晓慕。
唐晓慕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而无比坚决地说:“以后我养殿下。”
皇帝感觉更丢脸了。
他还活着呢!
还是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