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慕认真告诉他:“你现在能决定活不活。若是我学了医术,可以救你呢?”
周太医这样自小学医的佼佼者都束手无策,她就是把医书吃了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能有办法救他,无非还是让裴霜出手。
十二岁的季修睿还未出宫建府,仍旧随谢贵妃住在揽月楼。他对皇帝与谢贵妃的往事一无所知,偶然发现裴霜对谢贵妃的心思后,对裴霜深恶痛绝。
他不知道两人发展到什么地步,也不想知道,只是勒令裴霜滚出皇宫、远离他母妃。
若非这次又见到裴霜,季修睿早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了。
换了平常,他绝对不会允许裴霜继续把那截断簪留在身上。可得知谢贵妃或许是被迫的,季修睿便生了恻隐。
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向裴霜低头。
季修睿久久没出声,唐晓慕猜到他的答案,着急问:“你对这世间就没任何留恋了吗?”
季修睿下意识看向她。
他舍不得唐晓慕。
唐晓慕以为他无所留恋,更加着急,“我年纪轻轻就要当寡妇了。要被人家说三道四、要被人家指指点点,或许还要像薛蓉那样,手里的家产也会被人抢走。”
她其实不怕这些,她都有办法解决,可她怕季修睿死。
一想到以后要和他天人永隔,唐晓慕越想越伤心,忍不住红了眼眶,泛起泪光。
季修睿心里堵得厉害,忍不住抱住她:“别难过,我把青竹他们都留给你,谁议论你、谁欺负你,就让他们打回去。”
“光打有什么用?他们也会有英雄迟暮的一天,以后打不动了怎么办?”唐晓慕吸着鼻子问,“难道我去你坟前哭,你还能显灵帮我不成?”
季修睿沉默片刻,认真地说:“我尽量。”
唐晓慕简直要被他气死了,握紧的拳头想砸在季修睿身上,可顾虑到他的身子,又只能忍住,落下时的力度极为轻盈。
季修睿用仅剩的力气紧紧抱住她。
唐晓慕靠在他的胸前,倔强地擦掉眼泪,固执地抬头看他,小声问:“你能不能……为了我……选择活下来?”
怀中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水汪汪的桃花眼中好似蓄着一汪春水,倔强而忐忑地望着他。
季修睿苍白的唇紧抿成一条线。
唐晓慕认真打量着他的色,琢磨季修睿一直以来对她照顾有加,这次又奋不顾身陪她去漠北,多少应该还是有点在意她的。
唐晓慕厚着脸皮小声说:“你要是死了,以后就是别人这样抱我了。”
话音才落,她感受到季修睿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
唐晓慕的脸紧紧贴在他结实胸-膛之上,泛起一阵绯红,低声嗫嚅,“但你要是活下来的话,那我就只能给你当宣王妃。殿下,你也说过,人早晚是要死的,那你急什么呢?咱们一起多玩几年不好吗?”
季修睿垂眼看她,觉得自己真是怪。
刚刚听唐晓慕说要养面首,他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因为知道那是假的。
可一想到她或许真的会被人这样抱在怀中,季修睿就气得恨不得手撕了对方。
“殿下,活下来吧,我们一起玩。”唐晓慕用力抱住他,撒娇似的蹭他。
反正都不要脸了,她豁出去了。
酥痒的感觉不断从胸-口传来,仿佛不断轻抚他心间的羽毛被实质化。
季修睿的心底隐隐涌起一股躁动。
一想到她,他的确不甘心去死。
他低下头去,带着强烈的不甘与前所未有的占-有-欲,重重吻住唐晓慕。
不像之前几次意外都是蜻蜓点水,这次季修睿吻得极为用力,就好似他发现回光丸丢失那天晚上与唐晓慕的吻别一般。
唐晓慕怔在原地。
她想拒绝的手僵在空中半天,慢慢握成了拳,却仍旧没能狠心推开季修睿。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说话声。
铃兰推门进来:“王妃,殿下的药还要再热——”说到一半,她看到屋内两人拥吻的一幕,惊得差点原地跳起来,立刻捂住眼退出去,“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屋内两人也被吓了一大跳,季修睿的怀抱稍稍一松,唐晓慕像是只受惊地猫咪,窜起来退到床沿外,异常腼腆。
怀中空荡荡的感觉让季修睿感到不适,他屈屈手指,压下脸上诡异的红晕,尽可能让自己表现正常地放下刚刚抱着唐晓慕的手。
唐晓慕涨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她羞赧地想转身逃跑,可一想到先前的事,又生生忍住脚步。
她斟酌再三,硬着头皮问季修睿:“那你治不治?”因为羞涩,她一开口,声音比刚刚还要娇-软三分。
怕季修睿不同意,唐晓慕努力递台阶,再三强调,“是我治,不是裴大夫治。”
她这样娇羞,反倒衬托出季修睿的坦荡来。
死了,就亲不到她了吧?
季修睿心底的不甘与渴-望不断扩大,甚至隐隐超过甘心去死的心。
唇边残留的温热与幽香让他留恋,季修睿抿唇片刻,忽而露出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