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杰农连脑袋都搬家了。
不过哪怕唐元明的计划成功,救下了整城百姓,但他与唐泽旭父子俩肯定是凶多吉少。
唐晓慕认真地听完,觉得不对劲:“粮草不是能支撑八个月吗?现在才四个月,粮草怎么会没了?”
唐元明父子对视一眼,默默看向季修睿。
唐晓慕不明白这和季修睿有什么关系,催促父兄:“你们说呀。”
对面的父子俩再次去看季修睿。
季修睿色坦然:“两位但说无妨。”
唐泽旭一副“这可是你让我说的”表情:“城中粮草原本是能支撑八月,但前些天检查时发现里面的一些粮食搀了沙,最多只能支撑到明日。”
季修睿色不变。
唐晓慕却懂了。
季修睿执掌户部时,曾经给漠北发过全是沙的军粮,差点引起军中哗变。
如今他虽然不管事,但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唐元明父子会想到和他有关不足为。
但问题是这次季修睿舍命相助,又让他们无法像以往那样怀疑他。
唐元明父子很纠结。
唐晓慕猜到他们的心思,为季修睿作证:“这次绝对不是殿下。”
唐元明和唐泽旭都没出声,毕竟一直有传言说季修睿如今是退居幕后,实际还掌控着户部。
“真的,殿下现在都不管事了。而且这次来漠北借兵支援北固城,他出了好大力。”唐晓慕着急地说。
见女儿维护季修睿,唐元明无奈道:“知道了,我们又没说是殿下。殿下喝酒。”他冲季修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想要辩解的话在季修睿嘴边转了一圈,又被他咽下。
算了,反正都快死了,没必要多说什么。
或许他坏一点,死了之后,也不会让唐晓慕那么难过。
季修睿端起茶杯,遥遥与唐元明敬了杯茶。
唐泽旭看他这漫不经心的模样,怪不是滋味的,试探性地问:“那这次的事,殿下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季修睿说。
唐泽旭狐疑地看他。
唐晓慕不满地瞪回去:“送军粮过来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检查?上次那事发生后,不是说过每一袋都要检查的吗?”
“朱东宇检查的。”唐元明不大高兴,像是在跟自己生气。
朱东宇曾经也是跟他在战场上能互相交付后背的生死兄弟,要不是女儿亲手抓住这个奸细,唐元明都不敢相信这件事。
唐晓慕知道他心里难受,宽慰道:“爹爹,是他演得太好了,你别自责了。”
唐元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爹没事,不用担心。回头爹还得亲手把这个叛徒杀了。”
朱东宇现在被关在幽州,由王府侍卫亲自看管。
毒素发作蔓延至全身的疼痛隐隐袭来,季修睿一言不发地抿了口茶。
唐晓慕看他色恹恹,关切地问:“殿下不舒服吗?”
疼痛令季修睿难以开口,他只能勉强应了一声:“嗯。”
“哥哥,快去请大夫。”唐晓慕忙说。
季修睿喊住起身往外走的唐泽旭:“不用了,我去休息会儿就好。”
唐元明狐疑地打量着他:“殿下还是让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麻烦,睡一觉就好。”季修睿说得很慢,每说一个字就仿佛有一柄刀捅进胸口,疼得厉害。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他不想让唐晓慕担心。
可唐晓慕还是看出他与以往不同,放下筷子握住他的手臂:“那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季修睿强撑着起身,没让唐晓慕扶自己,与唐元明父子告别过后,转身朝外走去。
腊月的夜黑得很早,漠北的风在院中呼啸,吹得廊下灯笼来回晃动。
唐晓慕让季修睿走在抄手游廊的里侧,自己走在外侧,为季修睿挡掉一些风:“明日开始咱们就在自己院子里用膳吧,不跑这么远去前院和爹爹他们一起吃了。”
季修睿知道她是为自己考虑,微微颔首。
跳跃的烛火下,季修睿的面色白得吓人。
察觉到她担忧的眼,季修睿低声道:“真的没事,只是累了。”
可他明明睡到傍晚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