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睿心底忽然异常不是滋味,望着她沉默不语,像是在等唐晓慕哄他。
然而唐晓慕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糖葫芦。
小贩察觉到她的眼,笑眯眯地走过来:“姑娘要买糖葫芦吗?”
漠北的山楂又酸又涩,做出来的糖葫芦都难吃极了。唐晓慕万分想念京城的糖葫芦,闻言就要答应,可转念想到自己没带荷包,遗憾又不舍地说:“没银子。”
小贩见她和季修睿两人穿着光鲜亮丽,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以为她这是借口,笑道:“才五文钱一串,便宜得很。您尝尝?”
他拿出一串送到唐晓慕面前。
“真没钱……”唐晓慕恋恋不舍地挪开眼,不去看这近在咫尺的糖葫芦。
季修睿伸手接过,送到她唇边:“吃吧。”
季修睿昨晚的行头还是唐晓慕帮着收拾的,这位爷来唐家压根儿就没带银子,这会儿身上更不可能有钱。
唐晓慕忙低声提醒他:“我真的忘记带银子了。”
季修睿也没带,迟疑片刻,他低头取下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小贩:“这个做抵押可行?”
小贩眼睛都亮了。
虽然他不懂行,但这玉佩通体雪白,颜色饱满,没有一丝杂质,上面雕刻的麒麟踏日栩栩如生,别说抵一串糖葫芦,就是买下他全家都不成问题!
“行行行!”小贩连连应声,心想今儿遇上地主家的傻儿子了,伸手就想去接玉佩,谁知唐晓慕先一步握住季修睿的手,把玉佩抢了过去。
“这可是皇……你爹给你的!”唐晓慕严肃地提醒他。
季修睿不以为意:“身外之物而已。”
宫中每位皇子出生时,皇帝都会赏一块玉佩,皇子们从小佩戴,这枚玉佩甚至能作为皇子的信物。
皇帝要知道季修睿拿它去换五文钱一串的糖葫芦,能气死八百回。
“我不吃了。”唐晓慕把糖葫芦还给小贩,低头帮季修睿把玉佩重新挂在腰间。
她微微鼓着脸,紧张的色莫名让季修睿心间欢喜,眉眼温柔地垂眼看她。
到手的鸭子飞了,小贩有些失落,不甘心地再次劝说:“要不就来两串吧?我的糖葫芦又大又甜,特别好吃!公子那玉佩要是愿意给我,我这一把糖葫芦都给你们!”
唐晓慕才不给他忽悠的机会,头也不抬地说:“你别当我们不识货,那玉佩能买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把糖葫芦。你走吧,我们不买了。”
“别呀。”小贩见她不好糊弄,又去怂恿季修睿,“公子,这位是你娘子吧?给娘子买个糖葫芦吃,这算多大点事?”
季修睿很满意他的称呼,露出炫耀般的无奈:“娘子不许。”
“可她想吃呀!我刚刚在那边给几个孩子卖糖葫芦的时候,她就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当男人的,怎么能让娘子失望?”小贩义正言辞。
季修睿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侧头看向不远处:“青竹。”
躲在暗中的青竹硬着头皮出来,苦着脸掏出钱袋。他微微粗糙的拇指与食指一个个摩挲着铜板,恋恋不舍地依次递给小贩,还小声抱怨:“真贵,隔壁街才四文钱一串。”
“我这可比他的好吃!”小贩不服地反驳。
季修睿抬手给唐晓慕拿了串糖葫芦:“放心吃吧。”
唐晓慕开开心心咬了口糖葫芦,酸意从山楂中炸出来,瞬间蔓延整个嘴巴,她酸得脸都变了,捂着腮帮子不可置信地去看小贩:“你不是说甜的吗?!怎么这么酸?”
“是……是……甜的!”小贩见季修睿皱起眉头,莫名有些心虚,抱着他的糖葫芦转身就跑。
唐晓慕实在是吃不下这么酸的糖葫芦,跑到河边去把嘴里的山楂吐掉。
青竹趁机上前,低声问季修睿:“爷,这五文钱是不是下月发月钱的时候,一起给属下?”
这没出息的穷样,简直像极了他们宣王府一穷二白的账房。
“回去自己取。”季修睿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眼他,抬步朝唐晓慕走去。
唐晓慕手中仍握着那串咬了一口的糖葫芦,站在河边的凉亭中揉腮。
“真的那么酸么?”季修睿问。
唐晓慕点点头:“不信你尝尝。”
她本是玩笑,谁知季修睿竟真的将糖葫芦接过,就着留有她牙印的地方咬下一口。
唐晓慕一怔,下意识道:“那个我吃过……”
季修睿理直气壮:“你不也喝过我的茶?”
唐晓慕脸颊微红。
季修睿的脸泛起青色。
这糖葫芦……
真酸。
第30章 他还没死呢 怎么就有人惦记上他的王妃……
相比于漠北的糖葫芦, 这次的糖葫芦不涩口,但酸却是漠北山楂的好几倍。
唐晓慕嫌弃地把糖葫芦丢掉,小声抱怨:“以后再也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