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病下,季修睿的心便如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他为国为民做了那么多事,却落得一身骂名。
中毒了也好,能早点离开这讨厌的人世。
他平静地等待死期,甚至期盼那一天快点到来。
要说心底唯一的一点不甘,或许就是想让给他下毒的仇人偿命。
可仇人藏得太好,一点线索也没有。
季修睿便也开看了。
病先治着,仇人也先查着,日子得过且过,看谁先死就是。
这世间似乎没什么再能引起他的兴趣或让他愤怒,以至于连一口淤血都挤压了两年没能吐出。
心口药包的挤压力度逐渐放缓,季修睿猜测唐晓慕是累了,稍稍抬起眼皮。
唐晓慕换了只手,又一次用心给他熏药。
净室内很暖和,唐晓慕光洁的额头氤氲出细密的汗,她没来得及擦,凝聚在鼻尖,吧嗒一声落入水中。
唐晓慕一惊,连忙去看季修睿。
季修睿迅速合上眼,心脏跳动得极快,仿佛要从胸腔在蹦出来,生怕被唐晓慕发现自己装晕。
唐晓慕没发现他的小心思,庆幸季修睿没看到自己汗水滴落的画面。
她舒了口气,用袖子简单擦掉脸上的汗,眼无意间落在季修睿身前。
被热药包捂着的胸口透着绯红,另一端白皙细腻,隐约能看出瘦下来前的模样。
若是没有病弱,季修睿应该也是个气宇轩昂的男子。
看季修睿似是没有知觉,唐晓慕鬼使差地伸出食指,悄悄戳了戳他右边的胸膛。
季修睿全身紧绷,连呼吸都忘记了。
第13章 窘迫 只要他不觉得尴尬,就没人能让他……
唐晓慕小声嘟囔:“怎么硬-邦-邦的?”
季修睿试图将身子变得柔软,但这并非他能左右,只能强撑着不做声。
唐晓慕还在纳闷,男子的胸-膛都是这般结实么?
想想还是自己身前软软的更舒服,唐晓慕有种总算赢过季修睿的小骄傲。
仗着季修睿昏迷不醒,听不到她说话,唐晓慕小声哼哼:“还是我的舒服。”
她似乎还挺自豪,尾音稍稍上扬。
季修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差点笑出声。
声音出来前,他强行咳了一声,掩盖掉自己的笑声。
唐晓慕一惊,想起自己刚刚的话,顿时羞红了脸,趁着季修睿还没睁开眼,风一般逃出净室。
季修睿听着脚步声远去,长舒一口气。鸦羽般细密的睫毛上挂了水珠,他缓缓睁开眼,瞧着空荡荡的净室,却忍不住露出笑意。
哪有姑娘会说这种话,她可真是有趣。
季修睿低下头去,胸-前被擦拭过药物的地方透着异样的红色,心脉中的寒意随着双份药效起效,逐渐被压制,他全身的力气也在慢慢恢复。
从他假装昏迷到现在,已经过去不少时间,药浴的水已经渐渐凉了。
季修睿听着屋外没动静,估摸唐晓慕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撑着木桶边缘,站起身来。
净室外,唐晓慕惊魂甫定。
季修睿听到她说的话了吗?
会不会笑话她?
可她说的是实话,季修睿的胸-脯是没她的手感好……
唐晓慕甩甩头,强迫自己把这个怪的想法丢出脑海。
掌心的湿润让她意识到自己顺手把药包也给带出来了。
药包要敷一炷香的时间,正好案台上的清香燃尽,时间到了。
唐晓慕没听到净室有动静,以为季修睿还昏迷着,琢磨得把他喊醒才行。
不然他睡在冷水中,铁定得出事。
唐晓慕走进净室,季修睿正好从水中出来,刚在地上站稳。
他全-身湿漉漉的,赤-裸着的上半身有着结实的肌肉,因为消瘦,锁骨突出,却并不让人觉得羸弱。
下半身穿着雪白的亵裤,但因为裤-子湿-透,全部黏在身上,突出了某个与唐晓慕不同的地方。
唐晓慕进去就看到这么一幕,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捂住眼睛,迅速转身跑出去:“我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