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睿这才回,压住被子,低声道:“让青竹来就成。”
“我让他去看看大夫怎么还没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先给你换了。”唐晓慕用力一拽,便抢下季修睿的被子。
身上一空,季修睿感受到凉意的同时,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烫。
雪白亵衣裹着他瘦弱的身躯,毫无遮掩地展示在唐晓慕面前。
季修睿心底的不适不断扩大,下意识蜷起脚趾。
这副身子比唐晓慕想象得还要瘦,唐晓慕的脑海见闪过一个“希望季修睿快点好起来”的念头,尽职尽责地帮他铺被子。
两人站得近,举手投足间,她身上的清香再一次幽幽传来,像是猫咪轻巧的爪子,一点点勾着他的心。
季修睿忍不住问:“熏得什么香?”
“没熏香呀。”唐晓慕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的确没味道,疑惑地看向季修睿。
澄澈的眼眸中闪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季修睿才恢复如常的耳朵隐隐又有些烫。
他扭头躲开唐晓慕的眼,哑声道:“没有就没有吧。”
唐晓慕把换下来的被子放到外面,不一会儿又折返,怔怔地望着季修睿。
季修睿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假意咳嗽时摸了摸自己的领口,确保自己未失风度,困惑地问:“怎么了?”
“你把衣服脱了吧。”唐晓慕说。
季修睿一懵。
第12章 药浴 季修睿全身紧绷,连呼吸都忘记了……
是他听错了吗?
还是理解错了?
季修睿顿在原地一动不动。
唐晓慕指着他的胸口:“你这里沾到血,脏了。”怕他看不见,她去妆台中取出自己的梳妆镜,将染血的领口照给他看。
铜镜顶端镶着红宝石,在阳光的折射下异常耀眼,季修睿被晃得看不清,正要说什么,青竹的声音在外响起:“爷,周太医来了。”
唐晓慕忙让人进来。
周太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蓄着山羊胡,看起来精瘦干练。
见过礼,唐晓慕让青竹给他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为季修睿诊脉。
周太医皱起眉头:“王爷可是吐血了?”
一想到可能是被自己气吐血的,唐晓慕担忧地问:“是吐了血,要紧吗?”
周太医露出笑意:“这口挤压了好段时间的淤血终于吐出来了,是好事。王爷现在的气息通畅许多,是不是胸闷的气息也好了些?”
季修睿微微颔首。
周太医面露喜色:“看来千年人参和赤阳丸果然有效。王爷刚吃了赤阳丸,臣再开一副药浴,巩固下赤阳丸的药效。不过赤阳丸不能多吃,王爷还请谨记。”
这样的场面应该出现过很多回,青竹带着药回来时,热水已经烧好。
准备好药浴,青竹郑重地将手里用纱布包好的药包递给唐晓慕:“第一包药已经浸泡在水中,这包药烫热后,用来给王爷擦拭搓揉心脉。在王爷能承受的范围内,可以用力一点。有劳王妃。”
唐晓慕一听这四个字就想摇头,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青竹仗着轻功好,嗖一下跑了。
唐晓慕气得要命,想去把青竹追回来,屋内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她急忙跑进去。
季修睿跌了一跤,正咬牙撑着床想要站起身,但偏偏全身无力,又一次跌坐在地上。
唐晓慕没想到他身子这么弱,连忙跑过去扶起他:“你不要强撑着嘛,有事喊我们就是。”
季修睿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
“我扶你去泡药浴。”唐晓慕这个时候顾不上去找青竹算账,让季修睿的手搭在她肩头,扶他去净室。
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季修睿的身子僵了一瞬,搭在唐晓慕肩头的手尴尬地停在空中,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唐晓慕姣好的面容近在咫尺,那股勾着他的清香在这一刻愈发清晰,季修睿强迫自己扭头不去看她,哑声道:“不用管我。”
“你的侍卫跑了,现在只有我管你喽。”唐晓慕故意用轻快的语气逗他。
季修睿想说什么,看见她眼底的坚韧,又忍住了。
大约是因为过分瘦削,季修睿比她预料的要轻。否则唐晓慕还真不一定扶得动一个大男人。
净室中散发出浓郁的药香,木桶中的药材都用白色的纱布包着,浸泡在水中。清水染上药汁,变成了棕褐色。
季修睿穿着亵衣坐入药浴,唐晓慕走出净室,他提着的一口气才慢慢吐出,在水中将上衣脱掉,丢在一旁。
刚刚忙着扶季修睿,擦拭心脉的药材包被唐晓慕落在床边。为了与其他药包区分,这份药材的药包是碧色的。
唐晓慕踌躇地捡起来,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自己干这事,跑到门口去喊青竹。
青竹没喊来,倒是秋梨抱着刚洗完的被套跑过来:“青竹大哥说前院有动静,他得过去瞧瞧,现在不在正院。”
这小子跑得倒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