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礼,太后笑盈盈地给她赐座,与她玩笑:“睿儿特地来接你回家呢。”
唐晓慕微微惊讶地望向他。
皇后正要说“陛下还没答应”,季修睿先一步低低咳嗽,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力。
“正好张太医在,让他给你诊个脉。”皇帝的眉头皱得更紧,吩咐身边的太监总管,“李福,你去库房挑些上好的药材,给宣王回府的时候带上。”
季修睿起身谢恩,刚要行礼就被皇帝拦下,“你就坐着吧。”
现在季修睿好,唐晓慕才能好。而且太后清楚这些年季修睿闭门不出,现在居然愿意为了唐晓慕特地进宫,着实叫她这个做长辈的满意,朗声道:“孙嬷嬷,你去哀家库房瞧瞧,把哀家那儿上好的人参、鹿茸、灵芝等药材都给睿儿包起来。”
在场三位主子,两位都给了赏赐,皇后不得不做做样子,也吩咐心腹去给季修睿准备药材。
唐晓慕想起青竹说季修睿现在需要千年人参,这玩意儿难得,太后给她的一支用不了多久,要是断了药,季修睿的病情说不定会恶化。
但宫里还有一支人参,要是能借着这次机会骗过来就好了。
趁着张太医给季修睿诊脉的功夫,唐晓慕想了个主意。
张太医说:“陛下,王爷脉象虚浮,虽今日比之前略好一些,但还要好好将养。”
他在太医院多年,早就学会了怎么避重就轻。即使诊出季修睿命悬一线,考虑着这位的身份,也不敢明白说出来。
唐晓慕要的就是他这个推诿的态度,用糯糯地语气问:“王爷今天脉象有所好转,是不是因为千年人参的效用?”
张太医略想了想,微微颔首:“应该是。”
太后知晓唐晓慕这次流鼻血和人参有关,一听就知道自己这宝贝儿侄女想干什么,笑道:“这人参真是好用,可惜难得。前年长白山那儿就送来三支,陛下和哀家的都给了睿儿,皇后那儿还剩下一支千年人参吧?”
皇后真后悔自己没早点把人参用掉,忍着心痛强挤出三分笑意:“您说的是,既然对睿儿有用,儿媳那支便一起给他吧。”
“谢娘娘。”唐晓慕异常感激。
皇后紧紧握着拳,才能忍住扇她的冲动。
季修睿垂着头,掩嘴轻咳,唇角却弯了弯。
皇帝思索片刻,对唐晓慕道:“既然睿儿亲自来接你,你回府好好照顾他。他若是有个好歹,朕唯你是问。”
皇后应声:“是啊,绝无仅有的三支千年人参都给了睿儿,他要是好不起来,肯定是你们照顾不周。”
唐晓慕觉得这夫妻俩就是想弄死自己。
她正琢磨该怎么应对,季修睿面色苍白地站起身:“儿臣惶恐……这条命怕是无福为父皇尽孝……人参也只是吊着儿臣一口气……不若还是别浪费了……”
“给你就拿着。”皇帝强硬命令,瞥了眼皇后。
皇后心一颤,惶惶道:“妾身是担心奴才们欺睿儿身子弱,不尽心照顾,不是舍不得人参……”
“府里的下人要敢不尽心,现在有慕慕这个宣王妃整治,皇后安心吧。”太后道。
皇后咬碎一口银牙,点了点头:“您说的是。”
季修睿身子弱,皇帝没多留他,很快便让他和唐晓慕退下。
离开时,唐晓慕见季修睿脚步虚浮,怕他一不小心摔下去,扶住他的手臂。
季修睿的脚步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常,往前走去。
帝后三人就在他们身后看着,若是他推开唐晓慕,又会搅出一番波澜。
没这必要,他累了。
季修睿得了特许,回府的马车就等候在鸾凤台外。
宫道上走来一名长相儒雅年轻人,面容与皇后有几分相似,穿着杏黄色的四爪蟒袍,关切地走到季修睿身边:“七弟,身子可好些了?”
这是太子季云初,排行第五。
“好多了,劳五哥挂记。”季修睿淡淡道。
季云初又看向唐晓慕:“这就是弟妹吧?”
唐晓慕与他见礼。
季云初笑道:“都是从小一起在宫中长起来的,以后还是一家人,不必这般客套。”
“礼不可废。”唐晓慕现在如履薄冰,半步都踏错不得。
太子一如传闻中平易近人:“说起来喊弟妹还是本宫占了便宜,若弟妹不是宣王妃,论起辈分,本宫还得喊一声姑姑。是吧,七弟?”
季修睿没出声,脸色微微黑了三分。
这话太子能说,唐晓慕可不敢认:“太子殿下玩笑了,出嫁从夫,自然得跟着王爷的辈分排。”
太子露出爽朗的笑,像是故意逗她:“小姑姑以前在宫中时可不是这样的,你还揍过本宫呢。”
唐晓慕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忍着想把他再揍一次的冲动请罪:“幼年糊涂,请殿下恕罪。”
太子轻笑。
季修睿凉凉道:“太子就别逗她了。父皇母后都在里面,还是快去请安吧。”
太子笑盈盈地与他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