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语,攻势愈发凌厉。
今晚月朗星稀,明亮的圆月照亮了男子露在外面的双眼。他眼中没有仇恨、没有欲-望,只有浓烈的杀意。
唐晓慕见过这种眼,这人是专门训练出来的杀手!
难道是为了父亲和哥哥通敌的事找她报仇?
唐晓慕自知打不过眼前这个人,瞅准机会将包里的衣衫往杀手头上一丢,趁着他视线被阻,转身就逃。
杀手劈开衣衫追上来。
唐晓慕被拦下,她没有兵器,格挡间左肩中了一剑。她顾不上疼,后退躲开杀手的致命一击。
杀手追击,千钧一发之际,旁侧闪出一人,拦下杀手,与他缠斗在一起。
救下唐晓慕的年轻男子肤色很黑,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若非依靠月光照亮了他身上藏青色的衣衫,唐晓慕差点看不见他。
杀手不是青衫男子的对手,接连败退,倒在地上。
剑刃直指他咽喉,青衫男子厉声质问:“谁派你行刺王妃?”
“我父兄绝对没有通敌,你如果是为了这个,我们可以好好谈。”唐晓慕补充。
杀手没有理会她,一心试图挣脱。但他全身动弹不得,在原地挣扎了几下,忽然眼皮一翻,倒在地上,了无生气。
青衫男子用剑刃挑开他的面罩,是个陌生男子,嘴角留着黑稠的血。他俯身谨慎检查,面色凝重:“咬破口中毒囊自杀了。”
唐晓慕心里咯噔一声。
谁要杀她?
祖母等人在牢里会不会有事?
不,进昭狱的人容易死,也不容易死。看来是她出来后,对方才找到机会动手,祖母等人在昭狱反而安全。
唐晓慕按住心底的不安,望向身前的青衫男子:“你是谁?”
男子收起长剑,冲唐晓慕抱拳:“属下青竹,是宣王殿下的近卫。”
“你从宣王府跟着我到现在?”唐晓慕惊讶,她时特地检查过四周,确定没人才敢动身。
青竹垂首道:“王妃一路上踪迹隐藏得很好,属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追到附近。王妃的伤势可要紧?”
虽然不愿意跟他回王府,但唐晓慕还是得谢谢他的救命之恩:“伤没事,只是破了道口子。这次多谢你出手搭救。我现在有要紧的事要办,不是想逃婚。等事情办完,我立马回王府,请你通融一下。”
青竹颔首表示理解:“那王妃可否把王爷的五百两银子交与属下带回?”
唐晓慕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您出来时,带走了王爷柜中的五百两银子,属下得帮王爷带回去。”青竹的语气不仅真诚,还很肉痛,仿佛这五百两是宣王府的全部家当。
唐晓慕懵了:“就这?”
青竹点头:“就这。”
堂堂宣王府,这些年光贪污的军饷就不止五百万两,现在居然为了区区五百两,追了她八条街?
唐晓慕半天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怀疑起了青竹的身份:“你真的是宣王府的人吗?”
“如假包换。”青竹拿出令牌。
黑铁打造的令牌上刻着一个“宣”,看做工和分量都不像是假的。
没了盘缠寸步难行,没多久就天亮了,唐晓慕来不及回宣王府去取自己嫁妆里的银子,对青竹道:“这五百两算我跟王爷借的,让王爷连本带利从我嫁妆里拿,钥匙就在妆奁里。”
她赶时间,说完就要走,再次被青竹拦下:“您的嫁妆是您的,王爷只要属于他自己的五百两。”
“不都是银子吗?”唐晓慕心想季修睿这人真是钻钱眼里了,连身边的侍卫都这样,咬牙道,“我再给他三分利。”
青竹死倔:“不用利息,只需本银。”
唐晓慕软了语气:“我也给你三分利好不好?”
青竹摇头,但唐晓慕看见了他眼底的不舍,再次利诱,“我的嫁妆就放在正院,要是在妆奁里。你拿了钥匙去开天字一号箱,最上面的小匣子里就有一万两银票。你取五百两给王爷,自己也拿五百两,算我谢你这次救命之恩。咱们三方都好,怎么样?”
一夜暴富,近在眼前!
青竹从未觉得自己离有钱这么近过,但忍痛拒绝了:“属下不敢私动王妃嫁妆。”
“我允许你动的,不然我给你写个手书?”唐晓慕四下张望,打算去附近的店里找纸笔。
青竹连连摇头,倔强地只认唐晓慕带走的银子:“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现在是你在为难我。”唐晓慕右手捂着肩,觉得伤口被气得更疼了,“太后给我的一百二十抬嫁妆就在王府,难道你觉得都是空箱子吗?里面东西样样价值连城,随便一样都抵得上这五百两,你何必在这里跟我死磕?”
“王爷绝对不会动您的嫁妆,属下也不能。”青竹执拗。
“那这样,妆奁上有我的首饰,随便一样就值个上百两。你拿去全部当掉,还给王爷五百两,其余银子都归你。这下不算动我嫁妆,总行了吧?”唐晓慕问。
青竹摇头,小声道:“动您的首饰,更非君子所为。”
唐晓慕面露绝望。
这事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