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洗了几千条被子,自然能看出这条被子上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标准露娜长相的男仆睁大眼睛,夸张地心痛道:“搞什么,现在还是白天,这个温莎德人能不能让阿琳亚殿下歇一会!”
一人鄙夷道:“别做美梦了,殿下要是喜欢你这口,那早就和王夫生了十个了,你去晒他个百八十天,说不定女王会青睐你一下吧。”
女王在月殿过了一次新月日后,仍十分宠爱侧夫,甚至有更如胶似漆的趋势,露娜宫侍仆已经从八卦惊讶,到习以为常了。
这个八卦渐渐向民间传开,年轻百姓间甚至流行起了去平日冷清的花庙宇求爱情运势,侧夫喜欢的面纱头纱首饰更是成为了男子间风靡露娜国的新时尚,据说可以在喜欢的女人眼里更有秘感和异域风情。男贵族们若没有一条昂贵的温莎德面纱,在亲朋聚会上简直都抬不起头来。
人人都低估了异国王子的影响力,新兴势力已经有很多给侧夫明着暗着送礼物的了,老牌贵族仍在观望,他们支持的当然是有高贵古老血统的王夫,但只要女王怀孕生下小孩,他们就有屈尊降贵和侧夫主动结交的可能。
毕竟,人活着能多几条出路更好。当年阿琳亚女王阴差阳错即位,他们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自然学聪明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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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外界有何谣言,安普斯日日在封闭的月殿内祈祷、祭、冥思,自然什么东西都没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思考了一番穆顿祭司对他说的话,确实,自己是王夫,若是放任女王这样下去,他倒无所谓,埃洛的地位会大受影响,他若是能采取一些适当行动,事情可能会有所转机。
安普斯心里怀揣一丝希望,觉得只要他行动,阿琳亚会立刻回心转意,毕竟,从前的阿琳亚很喜欢他,前几天的阿琳亚虽然状态怪,但对他也十分热情……
我并不想要她的注意,我的一生已经献给明了。就当是为了孩子吧。安普斯在心中反复说服自己。
可是,长久立于最顶端,缺乏宫廷斗争经验的他,实在不知该做什么,又有点不好意思一而再地劳烦父亲。不过,既然父亲建议让他注重培养和孩子的感情,他决定从这里开始。
安普斯内心相当重视埃洛的,他永远忘不了,第一眼看到软软的婴儿的时刻,那时,他为了母子平安,在殿直跪祈祷了两天两日,明明疲惫得快晕过去了,心里却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喜悦。
只是,他在殿事务繁忙,也是第一次做父亲,王子年幼时又不能离开守卫更森严的王宫,所以就有些疏远。但相对来说,比起女王,他看埃洛的次数要更胜一筹。
想到这,他又生出些怨怼,怪阿琳亚没给孩子半点关爱,明明生的时候那么艰难,不视若珍宝也就罢了,怎么过后还能一点也不在乎呢。
这日,他让侍仆将埃洛从宫中接到了自己身边,带着他在月殿后面的小花园玩。
王宫附近有个很大的宫廷花园,却很少有人知道,宫里也有这样一个静谧的小园子。
园子中没有花卉,都是绿植,中央有个叁层高的石喷泉,喷泉中央是月夫妻和他们的孩子星星之们的雕像群,这个像一改月殿中的肃穆,父母兄弟间盈满了欢快温暖。
安普斯很喜欢这里。不光是其宁静的氛围,还有曾经美好的回忆……
他仿佛可以看见,十六七岁的阿琳亚坐在喷泉上,笑着将水花向他撩过来,或是,她藏在茂密的绿植后,陡然出现,龇牙咧嘴地将他吓一跳,紫色的眼眸澄澈而鲜活。
“父亲?”
“父亲?您在看什么?我在跟你说话。”
安普斯回过,发现身边的儿子费力地抬着头,两只紫色的大眼睛水汪汪,拉着他的衣袖摇晃。
他又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呢?安普斯摇摇头。
“对不起,怎么了?”对着幼子的时候,可能是安普斯最温柔的时刻了,他怕埃洛脖子仰得疼,将他轻轻抱起来。
埃洛软圆的胳膊绕着他的脖子,小脑袋枕在他肩窝里。
男孩绵软的声音在他耳边悄悄发问:“父亲,母亲要和侧夫生下新的孩子了吗?”
他的心霎时落入谷底。
安普斯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却还是带出一丝颤抖:“你在说什么?谁跟你说的?”
埃洛察觉出父亲的不快,有些怯弱道:“宫里来送东西的侍从和埃洛的贴身侍仆聊天说的……”
安普斯抿唇,没有说话,额角却爆出了青筋。
“父亲?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埃洛见他表情愈发紧绷,小心翼翼道,鼻子一抽,带出点呜咽,“我不是故意的……”
安普斯见状,叹了一口气,用修长的手轻拍他的背,柔声道:“不不,没什么的,是父亲不好。对了,你上次说音乐老师教你竖琴了,好玩吗?”
埃洛这才重新笑了,吸着鼻子和他说话。
安普斯表面上也提着嘴角和孩子说笑,实际上,眼底一片幽暗。
他心中羞愧又恼怒,这样的事情,竟然从稚子的嘴里说出来,简直让他无地自容,且一想到阿琳亚会和褐色皮肤的人诞下子嗣,他的心口就会发出一阵钝痛,痛到无法呼吸。
他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反复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为了埃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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