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鸿旻冷笑一声,踉跄起身,抓住王太师的胳膊,摇了摇:“舅舅,你告诉,祖母出宫前一日,父皇可有说过不让皇祖母肖想那个位子?”
王太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沉默。落在齐鸿旻眼中便是默认。
齐鸿旻松开王太师,瘫倒在地,满脸悲凉:“那个位子与我无缘了,父皇恨皇祖母,恨母后,也恨舅舅你,所以才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生在皇家,满腹算计,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不止呢,甚至连性命都不保。何其悲哀,何其悲哀啊。”说着夺过王太师手中的酒,又猛灌了几口,咽下后又道,“可是,我不甘心,不心甘呢。我是嫡子,那个位子本就是我的,是我的。”
王太师命人进来,一面拿走齐鸿旻的酒杯,一面扶着齐鸿旻进内室休息。
齐鸿旻抓住王太师的手:“舅舅,我没醉,我清醒得很。柳沣不听话,杀了便是,换一个做东北军的将领,要个听话的。”
王太师一面扶着他往里走,一面道:“我让人查清楚了,东北军中有个叫沈言的,武功兵法都很好,没有任何背景身世,可堪大用。”
他想从朝堂中派人过去,明宣帝定不允许,明宣帝想派人过去,他们也会千方百计阻挠,不如在军中发展自己的人,稳妥些。
齐鸿旻小声道:“舅舅看着办吧,若可以,也可以和辽军合作,只要能坐上那个位子,本皇子会不惜一切代价。”
王太师答应一声,辞了出来,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明宣帝已彻底厌弃了王家,决不允许王家再起来,王家若再想恢复往日的繁盛,必须另谋他路。
王太师站在齐鸿旻寝殿外,回头看一眼巍峨的宫殿,做皇子不如做皇帝,自己做主。
一个月前,他便命人断了柳沣的粮草,可柳沣并未妥协,反而给他来了一封信,写上说当年的证据,他存留了一份,若是王家做的太过,他便把这些证据交给皇上。
当然,这些证据可以永不现世,端看王家如何选择。
这是威胁他,王太师身居高位多年,最讨厌别人威胁,因此柳沣此人不能留。
他回去后,唤来四个客卿相公,问了他们的意见,单先生,林先生和梅先生都提议除去柳沣,霍先生还是建议再次拉拢,因为找人代替柳沣不容易。
王太师摆手打断他,道:“无需多说,我心意已决,柳沣必须死。”柳沣手里有不利于他的证据,那些证据一旦公诸于世,王家便将万劫不复。
霍先生沉思片刻,问:“太师,您准备派谁去山海关,若无人可用,属下愿替太师跑一趟。”
此去山海关,任务艰巨,稍有不慎会有性命之忧,单先生,林先生和梅先生也都推荐霍先生前往。
王太师想起他方才为柳沣说话,又见他主动去山海关,心下怀疑,其他客卿相公又不愿前往,便点头答应,让身边的暗卫跟着霍先生。
名义上是保护,实则监视,若霍先生向柳沣通风报信,就地解决。
暗卫叫王石,跟在王太师身边十几年了,心狠手辣,王家许多事都是他做的,王太师对他很放心。
王太师给霍先生下了三个命令,一是找到谢衍之,将其杀死,二是设法将柳沣除去,三是查查沈言此人,看他是否与孙赞说的一样,若是,可以拉拢,若他同意归顺王家,东北军的帅印就是他的。
他明面给霍先生三个命令,实则是两个,除去柳沣任务交给了王石,让霍先生杀谢衍之,和劝说沈言归顺。
霍先生与王石乔装改扮去了边关。
山海关,谢衍之啃着一个窝窝头,端着一碗清水,怎么看怎么难以下咽,还是梗着脖子压了下去:“伙食越来越差了。”
林赟嗤笑一声:“谁说不是呢,你和少将军不是去了京城催了粮草,为何还让我们吃这些东西,只吃这些东西,还怎么打仗。”
谢衍之拍拍他的肩膀:“将军有将军的难处,这种话莫要说了。朝廷不给粮草,将军也无计可施,不如咱们自己想想办法。”
“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可想?”自从消除误会,他便下决心跟着谢浅之了,还有一个孙赞。孙赞是个弱鸡,一点儿功夫不会,也不知谢浅之是如何看上他的。
孙赞也在这里,看向谢衍之,目光有些躲闪,最后叹息一声:“应该是王家做了手脚,户部是沈大人,刚正不阿,既答应给粮草,定然是给了。可你们想想,就算粮草下来,要经过那么多地方,这些地方有王家的人,随便放置几个月,饿肚子的是谁,最后投降的又是谁?”
谢衍之也明白,王家这是逼迫柳沣投诚,可惜,柳沣生性多疑,又是武将,倔强得很,王家越是逼迫他,只会适得其反。
昨日收到飞鸽传书,王家那边准备动手了,来人已在路上。若不出意外,柳沣会被王家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