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之对花娘不甚了解,总觉得这人有问题,也不能在柳沣跟前说,怕得罪柳震,弄得柳家父子不睦,到时候自己在军营无法立足。
含含糊糊,一问三不知,糊弄过关,末了问:“将军让我来,就是问这些?”
柳沣摇头,将那封信给谢衍之:“自然不是,你再看看这个,这是王太师给我的信,想让我归顺王家,我犹豫不定,你看我该如何做。”
谢衍之垂眸,遮掩住眸中的想法,支支吾吾道:“将军,您也太抬举我了,我就是一个千夫长,没见过世面,朝堂的事,我真帮不上忙。”
“唉,不是让你帮忙,只是让你说说自己的看法。你说我该听王家的,还是……,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信你。”柳沣道。
他手下有几个副将,可都是粗糙的汉子,大字不识几个,像谢衍之这般,读过几年书,差点考中秀才,功夫又好的人没几个。
谢衍之不知柳沣的真正意图,不确定道:“将军,既然您信得过我,我也不托大,可您总得让我知道京城的局势吧,据我所知,当今正值壮年,现在站队,并不是明智选择。”
柳沣诧异:“哦,你也这样认为?”
“不是我这样认为,是将军这样认为,既然将军已有答案,何必再问属下。”谢衍之道。
柳沣爽朗一笑:“哈哈哈,什么都不瞒不过你,这关系到我柳氏一族的命运,我自然慎之又慎。”
不是他不看好二皇子,而是当今圣上不看好二皇子,如今太后出宫,王家失势,显然明宣帝有意打击王家,这皇位会落到谁人手中,还未可知。
这些谢衍之也知道,却不能说,柳沣生性多疑,说多了适得其反。
谢衍之出了柳沣的营帐,将牛肉酱放回自己的营帐,这次没有藏,出了营帐又遇见林赟,他看着谢衍之从主帅帐中出来,气得眼冒火光,谢衍之都已经是千夫长了,他依然是个百夫长。
无论他在战场上多拼命,依然赶不上谢衍之的步伐。
谢衍之也看见了林赟,朝他一笑。
林赟这人是个小人物,整日盯着自己,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被他抓住把柄,得先把这人解决掉。最好能收归己用。
林赟大步走来,微微扬起下巴,拦住谢衍之的去路,愤然道:“怎么,看不起我,嘲笑我吗?”
谢衍之双手环胸,眉梢轻挑:“没有啊,我哪儿敢,我就是一个新兵蛋子,不敢冒犯林百夫长的威严。”说着抬步欲离开。
林赟扯住谢衍之的衣袖,冷冷道:“你就是在嘲笑我。”
谢衍之甩开他,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是啊,我就是在嘲笑你,谁让你总是盯着我不放,营里这么多能人异士,职位比我高的一大把,你为何总是盯着我,你盯着我,我针对你,再公平不过。”
林赟被堵得无话可说,正欲开口,又被谢衍之打断:“我不想跟你废话,上次比试你输了,愿赌服输,我看你就是输不起。”
“我怎么输不起了,谁说我盯着你了。”林赟脸涨得通红,说话支支吾吾的。
“没盯着我就让开,我要去练武了,有时间嫉妒别人,还不如多花些时间练功,这样在战场上才能保住性命。”谢衍之绕过林赟,朝练武场走去。
林赟盯着谢衍之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也许谢衍之说得对,与其嫉妒别人,还不如想法提高自己,迈步去追谢衍之。
他知道谢衍之平时如何训练的,好,从今天开始,他就比谢衍之更勤奋,一定会超过他。
从那以后,谢衍之在哪里训练,林赟就在哪里训练,谢衍之练一遍,林赟练上两边三遍,每晚都比谢衍之晚回去。
一个月后,辽军偷袭,战场上擂鼓震天,血肉横飞,尸体残骸遍布山野。
经过一个月的艰苦训练,林赟大战身手,杀了敌军好几个小头目,身手突然变好,他越发得意,也杀红了眼,竟未发现身后有人放冷箭。
千钧一发之际,谢衍之突然出现,一手推开林赟,泛着幽光的箭头插在林赟方才所在的位置。
林赟转身望着那冷箭满是后怕,心有余悸看向谢衍之,真诚道:“谢了。”
他欠谢衍之一条命。
谢衍之勾唇一笑,抬手杀了一个敌军,微微扬起下巴道:“客气了不是,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言谢。”
林赟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就是你的了。”
谢衍之丝毫不在意:“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敌军当前,兄弟,干吧,把这些侵略咱们国土的强盗都赶走。”说着投身战斗中,一刀一个,又杀了几个敌军。
这一仗结束,谢衍之彻底收服了林赟,他虽然心眼小,爱嫉妒人,心肠却不坏,跟着谢衍之后,各方面都得到了提升,眼界也变宽了,心胸开阔了不少,至此死心塌地跟着谢衍之。
谢衍之一心想拉拢林赟,注意力都放在林赟身上,这次并未立功。别人说起他,都觉他前几次是运气,谢衍之也不闹,依然准时训练,该做什么做什么。
练过武他准备去趟一品阁,看看京城是否有消息,林赟成了谢衍之的跟班,也要跟着,谢衍之不好甩开他,只能任由他跟着。
林赟看着谢衍之的脸,满脸络腮胡,就一双眸子熠熠生辉,笑着调侃道:“沈大哥,你为何不把胡子刮了?若刮了胡子,定是咱们这里的美男子。”
谢衍之一面走一面摸了摸胡子,笑着道:“就怕我长得太好,被人抢了。”
这时传来一阵叫骂声。
“我让你躲,我让你躲,你一个新来的,我们打你,是你的荣幸,竟敢躲,我看你还躲。”随后传来一阵哄笑声。
谢衍之好,循声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好似在打人。
“他们在做什么?”谢衍之停下脚步,好问。
林赟在边关多年,自然知道,浑不在意道:“还能做什么,打人呗。”被打的是军户,身份地位低下,比农户还不如,经常被欺负,他都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