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被司珀听见了,转天就给县太爷家的小儿子下了迷魂术。
幸亏人人都以为是那姑娘命好,要是晓得赞几句海棠花就有这样的机遇,衡园的围墙怕是都要被推了。
天色渐近黄昏,日头下去了一些。
夜阑被晒得心烦,扯了扯本就松了半截的衣领,跳下树来,回衡园去。
司珀这会儿应该出门了,族里有事叫他去,推不掉,只得应酬一二,家里可不能没个人。
当然衡园里不可能没人,而且人手足得很,毕竟司珀这个人可是一点委屈都不会受的。
可是下人们,并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夜阑与司珀自叁百年前搬了过来,轮流守着院子里的海棠,没有一日离开过。
叁百年里,他们两个是怎么一天天的熬过来的呢?
是怎么从一开始满心希冀,到日渐消沉,到害怕她永远不会醒过来,再到如今这样心平气和地,愿意永远地等待下去的呢?
他们谁都说不上来,可是他们知道,他们愿意一直等下去。
叁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一直等下去。
祁山早就是他大姐姐当家了,夜棘被司珀冻坏了根本,没多久就不中用了,被他排挤走的大姐带着人杀了回来,一夜之间就掌了权。
有长老跑来伏岚山找他,说千百年没有女人掌权的先例,叫他回去方能服众。
笑话,关他什么事,干吗要去服众。
而且,千百年没有先例,大姐就开一个,女人不能掌权?狗屁。
所以他回了一趟祁山,替他大姐姐撑了一回场面,才又回了伏岚山。
他和司珀带着那枚跳动着阮照秋灵魂的戒指,选了这个风水宝地,按妙如的指点埋在土里。
第一个一百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妙如来看过一回,仔细想了半日,把她的拂尘埋在戒指附近,又叫他们寻些灵物来供养。
第二个一百年,两人轮流出门,踏遍叁山四海,寻来许多宝物来。
第叁个一百年,土里发了一颗小芽。
那一天,他们两个高兴得大醉,守着这颗小芽,一步都舍不得离开。
这棵花树,五十年才长成,可花开到如今,却一直在没有动静。
仿佛就真的只是一棵花。
或许还要等下一个一百年,可是他还是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