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眼熟的姑娘迎了上来,“照秋姑娘可记得我?”
她边说话边引了两人入座,手脚飞快地把一个酸枝木雕花的矮架子上的小碟子一样样布好,“我是白兰,早先还替夜阑大人给你送过信呢。”
阮照秋想起来了,点了点头报以一笑,算是见过了。
白兰又笑盈盈地端过一篮子洗净沥干的菊花花瓣来,“我平日里专管送信的,四处跑的不停,如今托姑娘的福,能在家歇几日,可太好啦。”
“这天寒地冻的,哪儿弄来的这些菊花?瞧着新鲜的很,倒像是刚摘的?”阮照秋问。
白兰揭开铜锅的盖子,熬得浓浓的鸡汤香气顿时四散,“自然是主人弄来的。谁不知道咱们伏岚山的司珀大人最会变着法子享受?这花儿昨天夜里叫人送来的,主人敢着去接你,咱们姐妹几个在家拾掇出来…”
“白兰,你再啰嗦就别伺候了,依旧送信去吧。”司珀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叫你来是为着照秋见过你,不算生面孔,不是让你来说书的。”
“是是,姑娘爱吃什么这会儿就往锅里下吧,先下了肉再放花瓣,略闷一闷就行。”白兰倒是非常会看眼色,立刻闭了嘴。
只不过司珀并不打算叫她多留,等她把一锅热汤都闷好了,立刻赶人,”去吧,我同照秋有话说。还有,前头客院里那两个替我看好了,我一会儿有话要问他们。”
“你说的是妙如与延昭?他们是…”
“我知道,柳叔都告诉我了。”司珀打断了她的话,边替她布菜边说:“妙如既与那牧林仙君有交情,又晓得你的事情,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问她。夜阑这一趟,我怕同牧林仙君有些干系。”
“此话怎讲?”阮照秋一惊,一筷子鱼片差点儿又掉回锅里去。
“别慌,我也只是推测而已。他替她又夹了片鲜藕,照秋,你别怪他不辞而别。”
他说这话时,身后“叽”的一声,阮照秋像是被那声音吸引了,顺着他身后看过去,原来是只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小湖,往院墙外头飞去了。
她顺着那小鸟,偏过头看了看天空。
大雪已渐停了,空余灰蒙蒙地颜色,叫人什么都看不清,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司珀接着又说:“他不告而别,不是骗你,是他是自欺欺人罢了。仿佛跟你说一声去买个糖人儿,就真的是去买个糖人儿。何况他本就不想回祁山,只是不得不去,所以才这样。”
“嗯。”阮照秋应了一声,声音里带了点儿涩,“祁山怎么了?”
汤锅子的热气熏在她脸上,红扑扑的,连眼睛都泛起了红。
“出了些事。”司珀答道,“冬日里不该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