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中有个有名的青楼,青楼中有个名震八方的花魁。
花魁名叫婉枝。
婉枝从梁州来,梁州在京城的脚边,那里百姓安乐,物产富饶,是她见过最好的地方。
“梁州这样好,姑娘为何还要来此?”
在她看来,冀州城已经是她见过最大的城镇了。
“喜儿……”
“姑娘,我叫阿俏。”她撅着嘴,有些生气。
“我说你叫喜儿,你就叫喜儿。”婉枝低垂着眼摸摸上手带着的翡翠手镯。
“喜儿,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阿俏愣住,“有的。”
婉枝轻笑出声,“有的?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
阿俏不再说话,走到一边给婉枝泡茶,一会儿她要见一个重要的客人。
“喜儿,喜欢一个人是奢望。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喜欢,你觉得他不错,他觉得你还行,这就算喜欢了。”婉枝拉过衣袖盖住那镯子。
“姑娘有喜欢的人吗?”阿俏从茶罐中取出王家公子前天送的上好茶叶。
婉枝连忙捂住鼻子,“喜儿快倒掉,这是劳什子茶叶,怎么配得上一会儿要来的客人。”
阿俏睁大眼睛,琳姨可说这是难得的龙井茶,每年只产一千两,若不是达官贵人,谁喝得上。
可婉枝说倒掉,阿俏只好将刚倒出的茶叶倒掉。
“泡这个。”婉枝从自己的私柜中拿出一小包茶叶递给阿俏,阿俏不懂茶,只觉着这茶同别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喜儿,等你再长大一些,我就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不用多喜欢,只需他真心待你好,我便安心。”
“姑娘,我已经嫁过人了。”阿俏说。
“嫁过了?”婉枝惊讶,“也是,琳姨说你从乡下来,成亲早也是正常的,那怎的不好好过日子,跑来青楼做丫头?”
阿俏“嘶”了一声,放下水壶,吹了吹被撒出来的热水烫着的手臂。
婉枝接待的客人很秘,提前遣走了阿俏。
琳姨看起来很高兴,哼着小曲儿路过她身边。
听别的丫头说,每次这位客人来,琳姨都很高兴,因为这位客人出手阔绰,随随便便都能打赏上千金。
阿俏不信,她可没见过有人能有那么多钱,上千金,加上手加上脚也数不过来。
直到那位客人走,他的手下随手赏给了阿俏一两银子,她才信。
阿俏每个月的工钱才200文钱,一两银子抵得上她一年的工钱了。
不过那人走后,婉枝倒不太开心。
她把自己闷在房中,直到第二天才会再出来,且脾气不会太好。
这是阿俏听别的丫头说的。
第二天,婉枝果然脾气不好,一大早就对阿俏发脾气。
“喜儿!”
“姑娘我叫阿俏。”阿俏端着一脸盆的水走进房中伺候她洗漱。
“我说你叫喜儿你就叫喜儿!”说完就打翻了阿俏手中的盆,淋了阿俏一身。
阿俏睁大了眼镜,不明白婉枝到底怎么了。
“你看看你!一身的水,满身的晦气,还不快去换衣服!”
阿俏难过的回了房间,等到她晚一些去婉枝房中的时候,婉枝已经不在了。
后来的几天,冀州城出了几起杀人事件,弄得人心惶惶。
一是城东老汉从自己田中挖出一具骷髅,后来才发现是一只人形傀儡,有些年头,四肢缠着丝线,深入骨髓。
等到仵作来了才发现真是个人,竟连头颅上也缠着丝线,那丝线严严实实,拿起来似乎真能操控个人似的。
二是城北常年卖豆腐的老王忽然就不见了,几天后被人发现死在城东老汉的田里,泥土虚掩在尸体上,四肢与头颅同样缠绕着丝线,现场及其血腥。
后来城东老汉的那块田就被封了,晚上连当差的衙役都不敢守着。
冀州城所有会做傀儡的人都被抓起来了。
有人说是傀儡来报仇了,可是冀州城从不兴什么傀儡之术,抓起来的也只是做个孩子玩的人偶罢了,哪来的傀儡报仇之说?
而此时的婉枝正坐在房中,教阿俏如何磨指甲,以后好帮着婉枝修理指甲。
阿俏手笨,自己常年下地干活,没有可以修理的指甲,也做不好这种细活,婉枝索性放弃了。
“姑娘,你让我下地干活还行,这么细致的活儿我可干不来。”
“去去去,要不是看着你还算忠厚老实,早就换掉你了。”婉枝摆摆手,决定自己修。
晚些时候阿俏回房,忽然听见婉枝的房中有声响,阿俏害怕是贼,匆忙冲进房中,却见一只笑面傀儡正和婉枝打斗。
那傀儡实在骇人,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血红血红的。
若不是阿俏见惯了父亲和季然做得傀儡,恐怕当场就要吓晕过去。
那傀儡的丝线在月光的照射下发出萤萤的光,顺着丝线,阿俏发现房顶一个小窟窿,那里的丝线纠缠在一起,操控着屋内的傀儡。
“喜儿!”见着那傀儡转身要向阿俏袭去,婉枝慌忙提醒。
阿俏回过来,一把抱住傀儡,傀儡被力大无穷的阿俏抱得动弹不得,身后的人只好另做他法。
那丝线材质特殊,此时竟缓缓溢出傀儡,勒向阿俏。
阿俏的手似乎要被着丝线切开,婉枝见状匆忙上前,“喜儿放开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