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一腔深情,对越鸟来说如同隔靴搔痒,难怪他屡屡失手。眼下他二人好不容易才通了心意,万一有这东西挡着,越鸟来日权衡起来,为入雷音寺,挥剑斩情丝,那可如何是好?
“那尊者快为越儿破障!”青华心急如火,把金雕从凳子上生生地拉了起来。
“为什么?!”金雕连忙甩开——这青华帝君可见是恢复如初了,好大的蛮力!
“尊者看那佛言如何?”青华连忙拿如来佛做了挡箭牌,总不能让他在金雕面前露出私心来吧?
金雕看着那佛言直琢磨——从前这满天仙佛,将这二人拆做一僧一道,生怕他俩再凑在一起。可是如今佛祖让越鸟入妙严宫在先,赐下这十六字真言在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是破镜重圆,又是灵童转世,竟好像真的是要这青华帝君与越鸟再续前缘!如此惊变,实在难解,若非金雕认得这观音莲笺,定要以为这佛言是青华帝君自己编的。
“可这……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未必就是佛祖的本意吧?你看这雀翎生花一句,不就已经落空了?眼下雀翎都没了,如何生花?”金雕问道。
“这雀羚枯萎千年,此刻化作了越儿的脊骨,通血生脉,也算是死而复生了吧?”这金雕是佛祖的护法,日日在佛祖身边,青华原还指望他能指教一二,岂料这个金雕竟半点不懂如来的心思,实在是没用!
“你这解的也太牵强了吧!”金雕听得青华那不像话的解释,心里更疑惑了。
“如来不赐也就罢了,既然赐诘,若非直言提醒,难道还能是故意误导吗?”青华与如来虽然无交无情,但也无仇无怨。如来不帮就算了,既然有意出手帮忙,又何必故弄玄虚?
青华帝君并非佛门中人,佛祖没必要为难他,也不会故意跟他打哑谜。如此说来,青华解对了也好,解错了也罢,一切只看佛祖与青华帝君的缘分,无需金雕多思。不过这歧缘障之事,灵山既然没有交代,一切就全在金雕许与不许之间。
金雕心里有他自己的计较——眼下恐怕这二人就算是破镜重圆也是枉然,他们既然是世世不得善终,不生情则已,一旦生情,就少不了要受苦受难,不得两存。这青华帝君若是为越鸟挡去天灾,必然要落得身死。可他要是死了,情咒就破了,越鸟从此无碍。可越鸟若是破了歧缘障,万一真的对青华帝君动了情,来日只怕舍不得让青华以身相护。更有甚者,若是越鸟情到深处,眼看青华帝君死了,生无可恋,做出傻事来如何是好?
在青华帝君和越鸟之间,金雕选择越鸟,所以他不顾青华所请,只管插科打诨。
“……你这案上双剑,是扶南阴阳剑吗?”
青华看金雕打岔,恨不得要按着他破障,偏金雕这一问,惹的青华看了那扶南阴阳剑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是大吃一惊——那扶南阴阳剑上萦绕千年不散的妖气,半日之间居然尽数消散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青华将那二剑持在手中细看细查——那阳剑上的一道血印,原本红如妖血,如今竟然化成了一线闪闪的金光;而那阴剑原本是赤如龙舌,眼下却是通身寒闪闪的银光。二剑剑气依旧呼啸如龙,可那原本环绕在剑身上的黑色妖灵,竟是一丝都没剩下。
“你……莫非是用这扶南阴阳剑破脊柱而出的吗?”金雕若有所思,眯着眼问道。
“不瞒尊者,本座今日被那万尸窟破了金身,失了法术,正是借了越儿的阴阳剑。”青华不顾露怯,直言相告,话音刚落,心里就明白了——
越鸟虽然是四处降妖除魔,但是一生磊落,从无私心,唯独是怒杀了这个扶南。眼看扶南妖气不散,越鸟心中一直内疚不安。偏偏今日青华与越鸟一番遇,让这扶南也破了越鸟的脊柱,也饮了越鸟的血。扶南大仇得报,越鸟还了冤孽,二剑妖气自散。此间天机,实在是让人叹服。
“你把手给我。”青华明白了,金雕自然也明白了——如此说来,越鸟合该有此一劫,虽然凶险,倒未必就是坏事,非但如此,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一石二鸟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