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唱着曲儿,夜里也唱着曲儿,男人操得越厉害她唱得声音越大,嗯嗯啊啊地不停歇。
越来越多的人听过她唱曲儿,不论是白天的还是夜里的,以至于到后面,她白天刚下场,就被人拉去了偏僻处,接了那一股一股射出来的赏。
白日也唱,夜里也唱,她终是没熬住病了,瞎子权衡之下,让她只唱夜里的,夜里来钱快。
她给许多许多人唱过曲儿,客栈掌柜,浪荡公子哥儿,贩夫,走卒都唱过,只是慢慢地,来听她唱曲儿的便只有给不起钱的贩夫走卒了,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说她底下阔绰了,有味儿了,嫌她脏了。
再后来,她夜里唱曲儿的价钱就低了,低到五文钱一晚,低到路边乞儿也听得起了。
瞎子又买了个女孩儿回来,教她唱曲儿,就跟之前的她一样。
瞎子教她,瞎子打她,这女娃娃却不像曾经的她,她趁瞎子目盲反打了瞎子一顿,而后搜刮了瞎子的钱财跑了,瞎子气得直喊她帮忙抓住那鬼丫头,她没动,就那样看着那小丫头逃走,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可以跑的,她当初为什么没跑呢?许是早就认命了吧。
她看着骂骂咧咧的瞎子,她想,她现在也可以跑的,可她走到门口,又不知该往哪儿跑,她能跑到哪儿去呢?哪儿有她容身之处呢?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跑了,没命似的往前跑,只想着跑得越远越好。
她跑出了城门,跑到了天黑,跑到双腿再也抬不起来才停下。
她躺在路边,看着天边皎洁无瑕的月亮,轻轻念叨了一句自己的名字,她早不记得她娘长什么样子,只在记忆深处,记得有个面目模糊的女人,曾温柔对她说过,明月皎皎,皎皎明月,我儿皎皎,娘的心肝。
她轻轻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幻想着是娘亲在唤她,可手掌却不自觉地摸进了裙子里,摸到了瘙痒不堪的腿心,摸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凸起,她早就配不上这个名字了。
思及此,她突地又站起了身,继续往前跑。
她从白天跑到黑夜,又从黑夜跑到白天,直至昏死过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她被一阵吹吹打打吵醒,有出嫁的队伍经过,她看着那喜庆的红色,再低头看看自己,她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穿上红嫁衣,坐上红花轿,嫁个如意郎君,她想不明为何别人那么幸运,自己却这么命苦,也许,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吧。
她又继续向前走,她想就这么一直走死了去。
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了一座破庙前,她也不知是哪路仙菩萨的庙宇,她想了想,走了进去,她想问问仙,问问菩萨,为何她这么命苦。
仙没有给她任何回应,腿心却是又痒了,她知道自己这是得病了,是得了脏病,没救了,她不知道是何时染上的,不知道是哪个人传给她的,她突然想明白了,就算仙回应她了又能怎么样呢?已经是如此结果了呀。
心灰意冷之下,她走不动了,再也走不动了,她解下腰带,吊死在了破庙梁上。
吊死后,她看到了仙,仙显灵了,仙听完她的话,告诉她,这并非是她的命,她的命早就被人换走了……
在仙的帮助下,她来到了胡四娘的门前,看着她平淡生活,看着她伶俐女儿,看着这本该都属于她的一切。
然后她疯了,彻底疯了,她将秀华诱走,本打算先杀死她,再慢慢对付胡四娘,可她实在无法对一个小姑娘下去毒手,尤其这还本该是她孩子,所以她只附身在秀华身上,并未害她。
她只想让胡四娘尝尝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折磨,让她尝尝这本该属于她的苦难折磨。
秀华,不,应该叫冯皎皎,冯皎皎顺着胡四娘的话,说完了这一切,继而问净姝他们:“你们说说,我不该报复回去吗?”
这,净姝不知该怎么回答,司南却是说了:“你不该报复回去,你该去地府,找阎罗判官告状,另问问他们那破庙究竟是哪一路仙,竟这样误导你。”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