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怡卿大致扫过,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好,初回宫那段日子莫名的手脚无力浑身泛软已经很少出现了,显然是林君竹这些时日依照她的脉象不断开出对症药方的功劳。
她抬头看了眼林君竹又侧身看向萧沉,忽然想起那个为自己亲手挂上香囊后来忽然消失不见的小姑娘,似乎名叫采香,紧接着宫里便来了元穗。
摄政王说得对,永康宫并非固若金汤。不可否认哪怕现在站在她身侧护她周全的男人,都曾心怀鬼胎。
温怡卿敛下心正打算开口询问琅沐的情况,坐在一旁的萧沉脸色陡变,噌得起身抽出温怡卿手中的药方。
忽如其来的沉默和扫视只是霎那工夫,林君竹来不及做出反应也没想太多,但萧沉却最清楚温怡卿这个眼的意味,是忌惮和深深的不信任。
“别紧张,”温怡卿淡淡道,“只是些寻常补药。”
哪怕她没学过医也知道,党参黄芪当归都是补气血的好药,上辈子住院的时候妈妈就经常拿来煲鸡汤,哪怕对病情没有半点帮助,但是看着她一口口喝下也成为当时家里人唯一的一点慰藉。
此事林君竹才明白过来,他当下急得红了眼眶,无视萧沉凌厉的目光想朝温怡卿更近一步,但最终还是顿住了脚步:“从,从前也并非药物所致是我未尽心力,娘娘……”
温怡卿轻摇了摇头:“无论如何我的身体的确越来越好了,是我不该再怀疑你的用心。”
林君竹急促地呼吸着抬手拥住她:“原来你的心防在此,我却浑然不知。”
会想起以往种种原来早有端倪,他一直困惑为何明明二人已经如此亲密,温怡卿始终不肯彻底对他打开心门,如果不是萧沉反应过激,只怕这次异样又要被他忽略,长此以往将温怡卿一点点推开的竟是他自己罢了。
林君竹心口止不住地突突猛跳,后怕似的将温怡卿紧紧抱在怀里:“我不知你会对此这般敏锐,我以为不该对你提起,毕竟从前……”
“毕竟从前你恨我入骨。”温怡卿笑了笑。
林君竹语塞不知如何解释,他入宫早于温怡卿,后来的事周晏然并未刻意对他隐瞒,他也自然知晓十叁岁的温怡卿趁雁王入京私自溜进雁王寝殿,跪在殿堂前自荐枕席。
哪怕现在想来林君竹依然为之不耻,可看着眼前欢喜的姑娘似乎与传闻中别无二致的娇艳如花又与传闻中截然不同的聪明心善,他结结巴巴的,硬着头皮为她以前所作所为解释起来:“你那时年纪尚小,犯错也是情有可原的。”
温怡卿脸上一热,哪怕不是她亲身经历当面被点破也觉得羞赧难当。
其实原身并无过错,朝堂风谲云诡让她感到了威胁,父亲愚忠或许只是孤注一掷想寻个依靠,如现在的她并无差别,只是原身的法子过于极端和冒进。
温怡卿十分自负也有自负的资本,贸然献身靠的就是温相嫡女的身份和当朝太后的宠信,献身不成便大闹一场叫众人皆知,虽然彻底失了脸面遭受京都众人非议,但是的的确确达成了目的,若后来不是先帝出手这是最有效也最牢靠的法子,叫彼时的摄政王一点法子也没有,只能乖乖地应下了婚事,只从这点看反而她更佩服温怡卿的果敢勇气和不畏人言。
一旁的萧沉五味杂陈,平日温和的面容变得冷峻:“好了,还不放开。”
“无论你心中如何揣度,从前的事与她无关。”萧沉语气低沉,微眯起眼死死盯着林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