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今天的朝食破天荒地好,方铭举箸前有一瞬震愣,狐疑地看了李娇那张血气不足的瘦脸,难不成她怕他同昨夜一样发火?
自以为想明白的方秀才美美用完一餐,提了一袋子书优哉游哉往归德书院去。
低眉顺眼送自家相公出门上学,李娇打了温水又去伺候她名义上的婆母。
一想到这几个月秦三娘常常三竿才起她便恨得牙痒,老虞婆晚起的缘由她可算明白了。
“母亲可起了?”
李娇问了声,如平常般推开秦三娘的房门,屋里头一股子事后的靡味,叫做李娇未通人事,之前闻到了也只当旁的。
她支开窗道:“母亲起来洗漱吧,今儿日头小,凉快着呢。”
秦三娘懒洋洋嗯了声,半歪着身子在那床榻上。昨夜弄了半宿也不曾清洗,她此刻下身泥泞,全身无一处不酸,儿子的子孙们挤着她的甬道,微微张腿溢出来好些,裹裤同肚兜在床底下,她再凶悍也不好叫李娇伺候她起,便只让她把朝食同洗漱用的水盆搁在屋里。
在婆母面前木讷惯了的李娇也不多言语,出门之后暗自吐出一口浊气,这演戏的日子还在后头。
她往水壶里灌满凉茶,擦了几遍桌椅,特意把完好的两只茶碗搁在显眼处,才背着筐去到后山砍笋捡野菜,下山时她偷偷买了山中猎户晒好的肉干藏在筐底。
她可以挨饿,小叔不可以。
晚上那餐小叔会回来吃吧,她做的粗茶淡饭怎同那边屋里的美味相比,也不知锦衣玉食的小叔会不会嫌弃。
回转时,她果然瞧见方珺已经坐在厅里喝茶,他换了粗布的衣衫,袖子刮破了,绑腿上沾了一层厚厚的泥浆,看似赶了一趟远路才得归来,桌上摆着两大布口袋,里头装着他带来的野菇干、米面、猪肉还有两贯钱。
秦三娘摸着袖中五两银票难得对李娇露出笑脸:“还不快来见过二郎。”
李娇硬着头皮同他见礼。
“小叔。”
方珺站起身回了她的礼口称长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