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来到祖漉,面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倒也舒心。
“总算把你给找回来了。”
凝辉边说边在檐下千舞的茶几边坐下。
千舞一边拾掇茶具一边不紧不慢道:“我只是心血来潮出去散了散,也就一转眼的功夫,怎么你说得好似我出走了数年似的。”
凝辉没有理会千舞的说辞,一脸严肃得盯着千舞道:“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不高兴,能不能不要突然消失,你像炎羽那般将自己关起来,也好过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歹你得让我知道你去了哪里啊。”
千舞边摆弄着茶具边道:“我何时不高兴了?”
“你今日朝会上分明就已经不高兴了。”
千舞边将茶壶挂到炉上边道:“我有何好不高兴的?”
面对千舞的质疑,凝辉胸有成竹道:“虽然我对你是不够了解,但你高不高兴,我还是能感觉到的啊。”
千舞放下手中茶具,看着凝辉叹了口气道:“是啊,我怎么就给忘了呢,怎么说你也是察言观色了我十年的人。好了,我就是生气了,我就是小气,
我小气还能帮你去善后吗?你让那沐霖去医治初蕊,也不知道到猴年马月才能将她治好,我若再不去救她,那柳氏净弥恐怕就要掀屋顶了。”
“所以,你去若醍宫为初蕊疗伤了?”
“不错。”
“那你去幽冥也是为了她?”
“你说罚她下凡百年,把净弥都急得要反下天庭了,我可不得帮她把凡间的身世安排妥当吗?”
凝辉听了仿佛轻松了一些,对千舞道:“那你去善后你跟我说一声嘛,害我以为你生气离家出走,吓了半死。”
千舞轻描淡写道:“我当时不想说话,想着一会儿便回了,所以才没跟你说。”
凝辉一听又来了劲,得意道:“你看,你还说没生气,你不想说话,那便是生气了啊。”
“谈不上生气,只是想安静思考罢了。”
千舞说完起身便要离开。
凝辉赶不及站起来,一把抓住千舞的衣袖道:“你去哪儿?”
千舞低头看着凝辉拉着自己衣的手道:“你拉着我衣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怎么不会跑,方才不就跑了一次吗?”
“我只是进去拿点茶叶,这罐空了。”千舞拿起茶叶递给凝辉道,“不信你看。”
凝辉真就接过了装茶叶的罐子,看着里面确实空了,这才松开拉着千舞的手。
千舞取了茶叶,很快从屋里出来,继续沏茶。
凝辉看千舞茶叶放得比平时多了不少,便问千舞道:“怎么今日放这么多茶叶?”
千舞边放边道:“来凡间一日夜未眠,困得很。”
“那你去睡啊。”
千舞停下手,想想道,“也好。”
熄了炉子的火,千舞起身走进屋内,凝辉也紧跟着进去了。
“你进来做什么?”
“我也困。”
“你怎会困?放心,我睡着了跑不了,你喜欢做什么便去做吧。”
千舞说完躺了下去。
凝辉也跟着躺下道:“我困。”
千舞侧身背对着凝辉道:“那睡吧。”
“你撒谎,你从未朝着那边睡着过。”
“难道我睡觉就只能这样平躺着吗?”
千舞边说边转过身子。
凝辉枕到千舞肩头道:“不错,否则我如何睡?”
“那你现在满意了?”
“满意l。”
凝辉一手搭在千舞另一个肩上闭上眼睛道:“防止你跑了。”
“都说了我不会跑了的。”
凝辉闭着眼睛道:“千舞,听说凡人父母会给孩子唱摇篮曲。”
千舞低头看着凝辉道:“你想让我给你唱摇篮曲?”
“你会吗?”
“不会。”
“千舞。”
“何事?”
“方才在天罚湖,我不是故意威胁你的。”
“我知道。”千舞感叹道,“真想不到当年那个在天罚湖上哭哭滴滴、要死要活、自卑自怜的小凝辉如今竟能理直气壮得威胁起我来了。看来你童年的心伤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
“谁说的?我小时候受的委屈可大着呢,哪有那么容易修复的,你的余生如果什么都不做只宠着我的话,那可能差不多能补上。”
“你受的委屈哪有那么大,你这分明是在讹我。”
“你又不是我,自然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委屈、多害怕、多不安。”
被凝辉这么一说,千舞感到一阵鼻酸,温声道:“你说得不错,那时确实是委屈你了。”
“你不但委屈了我,还委屈了你自己。”
“委屈我自己?”
“不错,逼着自己改变难道不是委屈自己吗?”凝辉道,“不是说了,我都成年了,让你做回自己的吗?”
“不错。”
“那便不要委屈自己啊。”
“你觉得我在委屈自己吗?”
“你明明会不高兴,还偏偏要让我娶妻,不是委屈自己吗?”
“我只是……”
“你只是觉得那样是为我好,对不对?”
凝辉抢过话来:
“可那样围绕着我的利益去思考,便是委屈你自己。更何况那也并非我所求,我已经对你说过两次了,我只愿与你一同生活在天宫中,这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你这是忘了吗?你若是记不住,我以后日日说与你听可好?”
“我没忘,只是今非昔比,我以为你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那你变了吗?你曾说过那也是你最大的心愿。”凝辉反问道。
被凝辉这么一问,千舞倒是也没什么可说了,温声应道:“没有。”
凝辉仿佛早知千舞的回答,紧接着道:“我也未曾改变。”
千舞微微一笑道:“我记下了,此事以后绝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