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跟着师兄邹沾。从乾坤袋里换了常服,邹沾带着我来到了镇上,买了师尊最喜爱的桂花酒,点心和一些稀罕小玩意儿,夜色沉幕回到苍梧云山。
晚间在饭堂用完餐,邹沾师兄送我回来就离开了。
回到寝房,一个人独坐案几前,无聊之际就写写画画,师尊明天就回来了,分开这些天,很想他。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翩翩君子,墨色长发,面如冠玉,一双星眸清泉似水,薄唇微抿,宛然一笑,眉眼温柔,身上萦绕一股月桂木枝的味道。
师尊喜爱喝酒,有时候喝美了也爱灌我一些,故小的时候,我经常醉酒三五日不曾醒来,然后,师尊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东峰轻侯君像训小孩子一样训一顿,嘻嘻,师尊每次都嘴上认错,但下次,他还敢。
低头笑笑,看着桌上抄了几行字帖,歪七扭八的字不由扶额,哎,还是用不惯这个时空的文字和毛笔。
窗外月色正浓,整个苍梧山寂静无声,其他峰的弟子都已经按时辰就寝。嗯,北峰除外。
北峰平时就住师尊关慕白,师兄邹沾和我,偌大的宫门院落,种满了桂树。师尊喜爱桂花酒,但是自己又不会酿,嫌麻烦就只好日日让邹沾去镇上买。
师尊住在正宫大殿,名“酒仙宫”,我小的时候怕黑,一直住在酒仙宫的偏殿“微雨阁”,离师尊的房间很近,长大以后也没挪宫,反正师尊不说也没人管我。邹沾师兄就住在宫门外的一处院子,名“燕行院”。
“哈……”打哈欠伸懒腰,有些困意来袭,就关好门窗,刚准备熄灯睡觉。
突然听见隔壁酒仙宫传来微不可查的声音,心里一喜。是师尊提前回来了。
我忙打开宫门,三步两步的跑到酒仙宫,大声喊着:“师尊,师尊……”
关慕白眉眼含笑的从内室走出来,边走边道:“你小点声,”
我跑到师尊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拉着他的宽袖,道:“怕什么呀,这北峰就只有我们三个,又没有外人。”
关慕白宠溺的笑着点我头,道:“你呀,为师不在这几日,你可有乖乖在家。”
我歪头一笑,道:“徒弟随师父嘛,师尊有没有乖乖的,这次出门夜猎受伤没有?”
关慕白好笑的打掉凌微雨不安分的手,假斥道:“没大没小。”
“哎呀,师尊,”我拖着关慕白在案几旁坐下,恭敬的倒了杯茶,道:“喝茶,师尊跟我讲讲这次是什么样的邪祟呀,可以让西镜国主不远万里找我们苍梧云山,据我所知,那江城附近不是驻守着仙门世家的嘛?”
关慕白执起瓷杯,浅酌一口,道:“微雨又忘记了,背后不得非议他人。”
“好嘛好嘛,师尊你说,”我乖乖的收敛坐好,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缠的邪祟,”关慕白缓缓道:“江城原本有一个滕姓人家,家主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在外胡闹惹事害了一个平民姑娘,被当地府衙收关待审。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杀人抵命。但是这家主却背地里买通府衙,仵作伪证说那姑娘是自尽身亡。”
“啊,这么这样,”我皱眉道:“富贵人家,草菅人命。”
“后来,那姑娘有一孪生姐姐,不知从哪里学的招魂术,竟招来百年修为的狐妖上身,屠尽滕府几十口人后,竟然不肯走,继续在江城作恶。当地的仙门合几家之力镇压,但这狐妖异常狡猾,连连伤了好几个仙门家主,所以当地府衙才上报西镜国主,请求支援。”
听完师尊的叙述,我沉思一下,事情被关慕白说的风轻云淡,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狐妖本就是仙界圣灵,他们的祖先开创青丘盛世,千秋万载,何等威风。如今,虽然是一只修行百年的野狐,但也不知道此行可有不妥。
“微雨,”关慕白从随身的乾坤袋中拿出一盏香炉,通体琉璃制成,雕刻的繁琐的篆字和祥云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