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德说:“凡雨,我理解你现在的内心感受,但你似乎需要换个角度来思考这几年的得失教训。”
莉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说:“凡雨哥,现在是下班时间了,所以我想从自己人的角度说几句。这个公司的现状说有问题,是对的,但说没特别大的问题,也是对的。我为什么这样说?原因在于你和梦宁,还有包括我们这些人在方向的选择上完全没有错,基本的态度上也没有什么不对,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缺了一个必须的过程,这是我们总觉得事情不能真正做到位的原因,我自己是这么看的。”
成德拿起了乔凡雨放在茶几上的香烟,抽出一支点上后说:“莉莉说的是实话,我赞同她的观点。另外,凡雨,不知道你注意过一个现象没有?在这个公司中,大家都是以你和梦宁马首是瞻的,你们两人的所思所为决定了这个公司的取向与路径,这种‘一把手效应’是很强大的。就此来说,我觉得梦宁的亲外公是一个非常高明的人,当年他给了你岳父母一个方向、一个机会、一些支持,但同时又给了你岳父母一个必须靠自己才能熬出来的过程,一份只有自强才可以生存的压力,一条有希望却又困难不断的道路。正是这些东西,才是东京的商社能有今天的根本原因。
乔凡雨深以为然地点着头。
成德接着说:“而现在的这个江浦公司,首先是两个境外母体谋求长线商业大机会的战略性布局,也是外公外婆和你岳父母借此同时历练你们两人的一种安排,很大程度上是长辈们试图激发和塑造你们两人商业悟性的刻意所为。时代不同了,情势也不同,从而锻炼和培养人的方式必然就不同。”
乔凡雨若有所思地看着成德。
成德继续说道:“我今天摊开来说,你们家里四位长辈对我提的要求是,在技术问题上我必须尽力而为,而别的地方则观望为主,不宜多提出自己的主张,事实上我对公司经营本身也很外行。我相信大卫也一定从你外公外婆那里得到了相似的指令,何况大卫尽管是你关系很好的同学,但他的自我定位就是职业经理人,他在恪守原则上是有良好操守的。今天我交了这个底,你应该有另一个层面的理解了吧?”
乔凡雨深思了良久后,对成德和莉莉说:“一个人很容易因为自己能相对清醒地看外界事物,而产生自我肯定甚至自命不凡。但人只有能真正看清自己身上的事情,才是真本事和有能力。因此我其实与马谡也没什么两样,看着好像有点才能,其实难成一事。如果不幡然猛醒,也将是个悲剧人物。”
莉莉真心地说道:“凡雨哥,你这么说自己是不对的。既然人各有志,那么人就一定会各有所长,万宝全师是没有的。你是我和芳芳特别感激和尊敬的人,任何情况下你都不会去干自不量力的事情,所以你不可能成为悲剧人物,这点我是不会看错的。”
成德说:“凡雨,你呀,已经差不多从窘境中走出来了。因此我建议你和年伟、陆丰敏这些社会经验很足,人情世故很通,又很讲义气情份的朋友好好聊聊,商议出个可行的新做法,这方面我真的帮不了你太多,但他们应该行,因为他们的想法一定会很务实。而这次我和莉莉回美国时将在东京停一下,我要和你岳父母深谈一次,当然也会和梦宁仔细沟通一下。”
乔凡雨说:“我一定会换个角度,重新认识现在公司所面对的问题。非常感谢两位!”
“今天就这样吧,我们散了,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凡雨,你是个一通便能百通的人,走吧。”成德说着站起了身。
……
魏建涛问葛若蓓:“最近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葛若蓓笑嘻嘻地说:“魏大人总算想起来上朝理政了,难得哟,明天太阳升起来的地方,将是一大世界观了。说吧,想听哪方面的汇报?又有什么最新指示?如今我基本上已沦落为你的使唤丫头了,真是有怨无处说哟。”
魏建涛玩笑着说:“我才是真正苦难深重的人。过去我们算友邻部队,老是被你算计和作弄,那是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只能自认倒霉。现在名义上我成你上司了,可你还是我的大姐大,我还得小心伺候着你这个姐姐,暗无天日得很,这辈子出不了头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