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这般难熬,就该在前些日子直接把事给办了,他是脑子被驴给踢了,才偏要等拿到婚书再办!
云震此时也只能咬碎了牙暗暗的往肚子里吞。
“怎么了?”看着云震又是皱眉又是咬牙的,玉棠出声询问。
云震回过,微微摇了摇头,随而才开口与她说方才没有说完的事情。
“方才说到你父亲还有一事并未告诉你,其实就是我十二三岁那年的事情。”
说起这事,云震身上的热劲便渐渐地散去了。
“那时父亲已然带着两千亲兵离开晋州成。那会因母亲在娘家,未能及时接走,所以被贼人所害。我便带着与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同伴从山下跑了下来。约莫我们都是半大的少年,所以旁人也没有多在意,因此顺利地潜入了那贼人的家中,趁着贼人在睡梦之中,我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说起往事,云震眼底有些郁色。
这事玉棠虽听说过,但从他这口中再听到,心里多了许多的酸涩,堵得难受。
随即抱上了他的胳膊,把脑袋贴在了他的手臂上。
云震淡淡的笑了笑,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温声道:“仇已报,也已经过去十来年了,我也已经渐渐走出来了。”
抚摸在自己发顶上的宽厚手掌带着暖意,似乎还有些许的暖意从他的掌心中缓缓流入心头。
让她感觉到安心又舒适。
她轻声问:“那这事与我爹有什么关系?”
“杀了仇人后,全城戒严,我们无处可去,还是当时尚在晋州的岳父收留了我们,而后分别依次的把我们送出了晋州城。”
“当时若是没有岳父,恐怕我们难能活着离开晋州城,所以若论恩情的话,没有谁欠谁的,都是交了命的。且我们如今是一家人,算得那么清楚作甚?”
正如云震所言,他们是一家人,还算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玉棠依偎在他的怀中,感受从所未有的安定。
——幸好,她当时没犯浑真把这婚事退了。
——也幸好,当时云震没有同意她那荒唐的假成亲。
但却也还是荒唐的多了什么一年之约,白白让云震错过了洞房花烛夜。
以前她下不来脸,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可如今,她却不计较。
她想,她得弥补弥补。
第二日天一亮,玉棠趁着云震出去的空档,便把初夏和春桃喊进了屋中。
玉棠让二人把她先前成婚时穿的喜服给找出来。之后再把屋子小小的布置一下,不需要太隆重,只贴些喜字,弄一对喜烛,再把床的床帘和被褥都换成红的。
初夏懵懵地问:“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玉棠耳朵微红,但还是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嗔了她一眼,训道:“你别问那么多,让你做就是了。还有这事你们可千万别与旁人说,也不用旁人帮忙,就你们二人来做。 ”
初夏和春桃懵懵的相视了一眼。随即都有一种想法涌了上来——主子夫妻俩可真会玩。
“还有,今日谁都不能入我屋中,我们晚些回来。”
还想多嘱咐一些,但这时云震回房喊她出门了,她也就闭上了嘴巴。
今日与云震一块出门,并未带上旁人。就是车夫都没带上,而是由云震来驾马车,
昨日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为了避免旁人多加揣摩,还是私下去办婚书的为好。
今日并非什么吉日,且他们来得早,所以府衙并没有其他人。
府衙主簿在书写婚书时,看到二人的名字时,略为惊诧地抬起头看向云震。
云震微蹙眉,问:“有问题?”
府衙主簿立即摇头:“没、没问题。”
云震目光落在还没有写完的婚书上,沉声催促:“那还不快写。”
主簿“诶”了声。随而低下头,暗暗地呼了两口气缓劲后才开始书写。
书写好了后,道:“二人写上自己的名字,再摁上手印后,我便拿去让大人盖上官印。”
玉棠与云震相继写上了自己的姓名,摁了手印。
主簿看了眼没问题后,才与他们道:“二位请稍等片刻。”
随即拿着婚书离开。
入了后院,进了知府书房,把婚书呈到了知府的桌前:“大人,这是温家小姐和那山贼头子的婚书。”
知府微微一愣,随即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目光落在书案上的婚书上,微微眯眸。
知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形方正,并无中年人发福之感,反倒有几分稳重。
知府轻嗤一声:“这二人不来做婚书,我还忘了。”
拿起一旁的官印,随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婚书,才慢悠悠地盖上了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