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这几天除了在诊所上班,还马不停蹄地准备着远行的行礼。
他们要远行了,离开寨子,重新回到人类世界,这是尉迟荆的命令,五天后启程,不容有失。
想到又要回到那个地方,她就坐立不安。她是被自己的父亲亲手送进万国大监狱的,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也不知这次回去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她的心不在焉、心事重重全写在脸上,白熊虽然眼睛老花,但心还是挺通透的。
打白骨人那件事后,白熊就不再固执地避开蔚蓝了,他已经完全接受蔚蓝并接受自己年纪大、医术不如年轻人的事实。他发现,从前的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活得很累,现在彻底放下了,活得也比从前开心多了。他从没试过活得这么舒心过,做力所能及的事,不勉强自己,不端着架子,抛开面子,这样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对蔚蓝说:“正好趁这次出行把外面的事作个了断。”
蔚蓝听了有些诧异地看看他。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知道你不是外面传的那种人。你是和他们不一样的人类,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类。孩子啊,不要担心那些问题,和大人在一起,大人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你,白医生。”
“要谢的是我,是你让我找回了自己。”白熊从最后一个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玻璃瓶,递到蔚蓝面前。
玻璃瓶里装的是五彩液体,红、黄、蓝、紫、橙五个颜色的液体互不渗透、干涉,一层连着一层,好像彩虹似的,好看极了。
蔚蓝以为这是白熊送给她的送别礼物,忙说谢谢。
白熊说:“这个可不是人类世界的精品店里卖的那种小玩意。它是我倾注了毕生心血研制的护灵水。”
“护灵水?是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妖之所以活着全靠体内的一颗内丹精元,要是内丹没了我们也就灰飞烟灭了。而这瓶护灵水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可以帮助失去内丹的妖怪迅速长出相同的内丹,从而保住性命。你带上它,也许会有用。当然,最好是没用,拿回来还给我。”
蔚蓝把这瓶救命水紧紧护在怀里,感激地说:“白医生,谢谢您,谢谢您。”
“一路上要多加小心,早点回来。你也知道,我老了做不动了,等你回来接手这个诊所呢。”
“嗯嗯。”蔚蓝热泪盈眶。
听说她要走,很多妖怪来给她送行,乱七八糟送什么的都有。最好笑的就属牛妈、豹妈、鸭妈、山猫她们这群妇女妖怪大联盟,扛了几大篓的菜送到蔚蓝的屋子,把房间外面的过道都堵住了,惹得其他妖怪抱怨连连。
蔚蓝看着一屋子的白菜、茄子、番茄、牛蒡菜,哭笑不得。
几位家庭主妇轮番给她普及多吃蔬菜的好处,她知道她们也是好意,就耐着性子听完了她们的唠叨。其实她们挺像她妈的,她妈也爱唠叨她,怎么还没找对象,入冬了怎么还不穿棉毛裤,头发不要老是烫染,每年体检要按时去……
想着想着,眼角溢出了泪水,恰好被山猫瞧见了,山猫呵斥鸭妈住嘴,然后关心地问蔚蓝怎么哭了。
听说她哭了,一群主妇立刻围了过来,一个个地盯着她的眼睛看。
山猫问:“蓝蓝,你怎么了,是不是嫌我们吵?我们不吵你了,这就走。”
“不是。”蔚蓝拉着山猫的手,另一只手忙着抹眼泪,“我是舍不得你们。”
山猫笑了:“傻瓜,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早点办完事早点回来,我们等你。”
“是啊,蓝蓝。”豹妈握住了蔚蓝的双手,在她眼里,蔚蓝早就是她的未来儿媳妇了,她才不管他们的大人是不是也喜欢蔚蓝。
豹妈说:“你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凡事都不要强出头,早点回来。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说着掏出一只布背包给蔚蓝,不好意思地说:“我笨手笨脚的,包做得不好,你将就着用吧。到了外面,一定用得着的。”
这只布背包的线脚缝得七歪八扭的,但看得出来,这已经是豹妈最好的水平了。豹妈平时养尊处优的,十指不沾洋葱水,就连针线也没拿过,能做到这个份上实属不易了。
蔚蓝笑着感谢豹妈:“谢谢,我很喜欢。”
豹妈高兴极了:“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一番寒暄后她们走了,屋子里又只剩下蔚蓝和小帆两个人。小帆把一个袋子递给蔚蓝,蔚蓝疑惑地看看她,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全是大大小小、圆滚滚、亮晶晶的珍珠。
“这……”
小帆说:“是我的眼泪。你拿着它,可以换钱的。我只有这个,其他的也给不了你什么。”
“你不用给我什么,我们是朋友嘛,这么一来就太见外了。”蔚蓝想把珍珠还给小帆,小帆却执意不收,她说:“蓝蓝,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蔚蓝见状也只好先收下,把这一袋子的珍珠放进豹妈送的背包里。
“蓝蓝,这次出去,你一定要小心,那些人很凶残。”小帆不忘提醒她说。
“小帆你放心,我们这次出去一定会查出真相,还你一个公道。”蔚蓝说。
小帆想了想,又说:“对了,我记得那天在包厢里抓着我的几个人当中,有一个人的手臂上纹着纹身,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一个箭头。你去了外面以后一定要小心手臂上纹了箭头纹身的人或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