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李凤吉被李灵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语气却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摸着李灵殊乌黑的发髻,低声笑着说道:“我们小九长大了,都学会撒娇了。”
“没有……谢谢四哥。”李灵殊闷闷说道,抬起头看着李凤吉,眸光如绵绵春雨,“我在母后宫里,那四哥以后是不是就可以经常来看我了?”
“呵,当然了,我只要去母后那里,就能看见小九,到时四哥常给小九带些外头的好东西。”
李凤吉笑着说道,在他的印象中,李灵殊从小就是带着点迷糊的性子,不像别的侍子那样或娇柔可人,或活泼爽朗,反倒是喜欢舞刀弄枪,偏偏还真是一块习武的材料,虽然远远比不上自己,但如今小小年纪就有一身武艺,若有武器在手,等闲几个壮汉都不能近身,平日里他们兄弟二人虽然亲厚,但李灵殊并不是很依赖人的性子,眼下却对自己如此亲近依恋,一时间倒让李凤吉隐隐有些怪,不过想一想人总是会长大的,性格变化也正常,也就释然了。
陪李灵殊在大相国寺赏了桃花,回去的时候却忽然下了雨,雨滴从天而降,连成了线,迷蒙的雨水飞溅着,李凤吉将李灵殊送回宫,然后就在一天一地的细雨中,沿路赶回皇子所。
刚踏进门,白芷就忙忙地迎上来,帮着解披风,另有人去吩咐厨下煮姜汤,白芷命人服侍李凤吉洗澡换衣,嘴里抱怨道:“这雨说下就下了,明明一早还是春光明媚,让人出门都没想着带伞。”
李凤吉不以为意地说道:“天气这东西,谁能算得准?”
一会儿收拾好了,李凤吉接过宫人送上的热姜汤喝了几口,对一旁白芷说道:“一会儿我睡上半个时辰,到时间你就叫我起来,今夜既然要去赴宴,倒不好误了时辰。”
天擦黑的时候,宫人们手脚麻利地服侍李凤吉穿戴整齐,今夜李凤吉是去赴姑母平康长公主府上举办的宴会,接到帖子的大多都是些世家贵族的年轻人,说是长公主设宴,其实不过是借着这个名义以及场地,给京城上层圈子里的年轻人提供一个社交的机会,这样的宴会很常见。
……
平康长公主府。
薛怀光轻啜着果酒,目光却似是不经意地掠过大堂西角放置的那尊巨大的计时金漏,在他的记忆里,那个人应该很快就要到场了。
正在这时,忽然外面响起隐约的嘈杂声,薛怀光握杯的手突然一紧,目光已经望向堂外,很快,杂声消失,自外面传来一行脚步声,并不整齐,片刻,从大堂外走进来几个人,当先的少年身材高大,穿一件大红缂丝暗金色万字福的箭袖,脚蹬狮蛮靴,头顶挽了一个大昭男子常见的道髻,眉目俊秀风流,却蕴含着一股英武之气,举手投足之间又带有与生俱来的高贵。
薛怀光看着这个穿华丽箭袖的少年,嘴角的笑意不由得隐去,化作了讥讽之色,眼中闪过一丝冰冷,又有着深深的复杂。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啊,李凤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