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懂。不能说!你是对的,孩子,你做得很对。不能跟他说,绝对不能跟他说!”
岑兰连连道。不知道原因就已经吃安眠药了,如果儿子知道原因,他绝不可能和这个女孩子分手。就算和全世界闹翻、和他的未来闹翻,他也绝不可能和她分手的。
付一默说得对。
这个风险,华诤担不起。华家担不起!
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啊!
没想到这柔柔弱弱的小女孩,竟能为儿子考虑得这么周全、竟能为他牺牲到这个地步!她是一丁点愧疚,都不想让儿子背;一锱铢心理负担,都在帮他扛。
岑兰想到钱韵锋说的“这世上,不会再有姑娘,比小付更爱小华诤了。”——此言非虚。
岑兰叹口气,擦着眼泪道:
“唉,孩子,是诞诞没有这个福气。孩子,你受苦了。唉,是我们家,唉,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没有他的暑假,变得很漫长,在付一默日复一日的偷偷哭泣中,大四的新学期终于到来了。
付一默再次见到华诤(我都说,他不折腾点事情来把自己给折进去,他是消停不了的。),是开学两个星期之后,在月牙饭堂里。
她差点就没有认出他来——他两只耳朵上方的头发理得很短,看得见头皮。头顶上却像马鬃一样,留着四五厘米来长的子弹头。明显用发蜡之类的东西梳得乱中有序、很光亮。还有几络被染成了蓝色。一边耳朵上戴了一只闪亮的耳钉。
如果说他黑色的短袖t-shrt和休闲裤、甚至裤头上那枚大大的金属银色十字型皮带扣,都没什么特别的话。那,那条长长垂在他胸前的银色粗链子,和两枚铜钱大的五角星吊坠,就真的有点独领风骚了。
他生得俊朗,加上这副“尊容”,在同学们相貌衣着普遍中庸的饭堂里,本来就够吸睛了。更遑论他手肘窝里,还挽着一个打扮同样光耀夺目的女孩?
这一对星辉熠熠的绝色璧人,手挽着手走到哪里,哪里就自带镁光灯、哪里就是t型台。
“梁澄莹?”
付一默再怎么矜持,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惊讶。
“低头吃饭!”
对在她对面的林小河把头埋在餐盘上,命令道。等付一默依言低下头。
林小河喃喃地道:
“以前没发现这个人骚得很。不管打扮得多洋气,还是土包子——戴耳钉是男同志的标志,懂不懂?”
付一默痛得尖刀剜肉的心,稍稍有点平复——林小河这会儿,跟华诤也算得上朋友了。没想到她这么坚定地选择了自己的阵营。人在最难过的时候,有一个义无反顾的知己,夫复何求?
华诤和梁澄莹正经过付一默身后,林小河仍低着头,却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跟付一默说着“悄悄话”:
“两个贱人,卖弄什么?!”
“你说什么?”
从付一默旁边走过的华诤停下脚步,转身对林小河重复道:
“你说什么?”
林小河抬起下巴,站起来:
“我说你,还有她,是贱人,怎么了?”
林小河说着,其实心里是有点忌惮的。华诤发起飙来那万夫不当、鬼震荡的狠样,她是见过的。
罗江可算得上魁梧了,一拳就被他揍到在地。一米八几的安森外加几个大男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的小身板,估计过不了这魔王一指头。
华诤指着旁边的梁澄莹,瞪着林小河道:
“小河,你给澄莹道歉,她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华诤,怎么,几天不见,翻脸不认人啊?你以为你打扮得像个小混混一样,我就不知道你的德行了?”
“我什么‘德行’?小河”
华诤顿了顿,提高音量:
“我,和我女朋友,没有得罪你吧?你凭什么骂人啊?骂我可以,骂澄莹就不行!”
“算了算了”
梁澄莹拉住剑拔弩张的华诤,劝道:
“多大点事?走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