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信随从们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当日在场的人不说上百也有几十,如何查证是谁通风报信?再说了,这事迟早都瞒不住。
眼看周澶又要大发脾气,亲信中有人忙道:“周随不管疯没疯此人都不能再用,当务之急应该快些将他撤职查办另派将领接管北军,万万不能让事情传到京城。”
“对!对!”周澶冷静了一些。
那亲信又道:“此事不需要上朝会,先派人去稳住北军把周随拿下,新任上将军就职的章程再想办法,左右已成事实哪怕赵氏走狗追责也奈何不了。”
大家纷纷表示此计可行,此时周随已经彻底被周氏放弃了,周澶心中不免也多了几分厌烦。
“周管事害了周随一双儿女,便让他的儿女来偿命吧,让人把管家一家的头带去给周随,这事便算扯平了。”周澶不想再多说,他摆手让众人下去。
因沛公离当内应,当天就传了密信给两人。
客栈里,两人从赵府回来刚睡了个囫囵觉,沛公离差人送来信件,张小满不敢耽误忙敲门喊醒两人。
“周随没疯,他只是绝望了。”刘湛合上信。
宋凤林喝了口茶提。“周澶得知消息必定要除掉周随,还得去信大壮小连他们以防生变。”
北军后续定无法善了,从周澶害得周随家破人亡,北军乱局已经埋下了祸根。
刘湛立即修书让人加急送回北疆。
“头儿,先生,我买了些早点,吃些再休息吧。”张小满送了些帝京特色点心进来。
起都起来了两人也无意再睡回笼觉。
左右无事,宋凤林便提议到商行看账,刘湛自然陪着。
刘记商行在帝京的分行旗下有多处门面生意,主要经营杂货买卖,例如北疆产的山珍野味都十分受欢迎。
帝京分行作为这几处店铺的总行,来往都是管事居多,平日里也少有外人进出。
这次北疆发来的货物足有五十车,大部分伙计都在后院忙着分类清点。
令他们十分怪的是,这次没有立即遣散那些押车的镖师,而是好吃好喝的养起来。
“你们是谁?”守门的伙计上下打量,虽然陈功有警告他们最近上头来人查账,但是来人衣着朴素实在不像。
刘湛和宋凤林都是一身布衣,瞧着就是普通老百姓。
“我们是总行来的。”张小满心里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
“原来是总行的人,进来吧。”伙计心道还以为会来什么大人物,想必只是小管事之流。
曹鸣抱手冷哼。“帝京的伙计好大的架子。”
那伙计听到了,面上尴尬,但也觉得自己没错,穿成这样还想他以掌柜之礼相待吗?这里可是帝京城。
“请坐,我这去请张掌柜下来。”伙计态度也没好多少。
刘记商行的格局大同小异,一楼是前铺和后堂后院,二楼是账房和大掌柜书房,还有接待贵客的偏厅。
很快有别的伙计给四人上茶。
宋凤林用杯盖拨了拨浮在表面的茶沫,粗茶入口苦涩。
“呸呸,这什么茶渣煮的茶!”张小满怒了。“头儿,先生,我去拿了他们教训一顿!”
“急什么。”刘湛靠着椅背,不仅不生气面上反倒带笑。
宋凤林放下茶盏,取出别在腰间的折扇捏在手中把玩,玉质的扇骨冰莹通透,一瞧便知价值不菲,与他这身布衣完全不搭。
约两柱香的时间,账房掌柜张荣贵带着两名伙计捧来账册。
“同僚久等了,这便是分行去年的账目,还请过目。”张荣贵长得富态,一身绸缎襕衫头戴四方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商行老板。
宋凤林安静的翻看,隔壁的刘湛闭目养。
“诸位慢慢看,我还有事去去就回,若有旁的需要便唤伙计。”张荣贵陪了一会便没那耐心。
他的想法跟伙计一样,不过是小管事罢了,随便打发了事。
昨日陈功回京只留下话,说上头来人要他们谨慎行事,旁的没有多说,今天也不见陈功过来,也不怪底下的人不重视。
就连大掌柜都不陪,定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然而张荣贵完全理解错了,陈功不是不重视,他只是不敢来,若是来了,宋凤林边看账边问他,他一准穿帮。
还不如躲起来让底下的人应付,囫囵个应付过去,他回头再来善后就是。
陈功算盘打得很好,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宋凤林。
“不用看了。”宋凤林合上账册。
“有问题?”刘湛睁开眼看向他。
宋先生从来不会没看完一本账册就说不用看了,定然是狗屁不通错漏百出,刘湛果然一猜就中。
此时后堂已经没有旁人,张荣贵一走,伙计也出去躲懒。
“问题颇多。”宋凤林叹息。
“那小子中饱私囊了?”刘湛上辈子好歹也是集团老总,账出了问题,一准是手脚不干净了。
宋凤林颔首。“第一年就有问题,我原想给他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