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解开锦囊,哆嗦的手指倾倒着其内的种子,她将种子捧在手心,深一脚浅一脚向远处走去,口中嘬嘬出声,仿佛在呼唤什么。
“嘬嘬嘬,花花~嘬嘬,来吃饭了花花~”
城外多是未修路的泥地,一块深泥裹住了花婆的腿,她单手举高了种子另只手用力拉自己的裤腿,终于挣扎出泥,可鞋袜具被裹进泥下。她连头都未回,继续踩着棱石碎枝向远走着。
林少泉看着她叹气,对祝义说:“她像是受了刺激心绪起伏太大,失了智。若不阻止怕是会落下病。”
祝义眼眸湿润松开了紧咬的下唇,问道:“可如何阻止?”
花婆面上带着笑,不断地呼唤着,“花花~回家了花花,嘬嘬嘬……”逐渐的,笑容终是维持不住,还未干的眼眶又被更汹涌的泪水冲刷,她哭喊道:“你不是最讨厌我像叫猫狗一般的唤你吗?为何不再出现教训我了啊!”
“小气鬼!小心眼的臭鸟!”
“你教训我无数次我一次都未舍得离开你,我仅骂过你一次,你便叫我寻了叁十余年!”
林少泉背着祝义跟上了花婆,他嗫喏的说:“祝义你说,她……她曾说过,随夫家姓,姓花……”
祝义的手指徒然收紧,掐得林少泉“哎呦”一声,她看着花婆的背影倏而说道:“我改主意了,那个装弄鬼的‘妖’先由他去,咱先带花婆去找花花,仙尊说,的确有一灵鸟就在秦家府宅!”
林少泉侧头,“依然在?”
“此刻,依然在!”
林少泉毕竟背一个人动作略显拙笨,他终于追上了花婆。祝义伸手拉住了有些疯癫的老妪,柔声说道:“我们带你去找花花好不好?”
花婆双目混沌面上尽是泪水,此次怕是她今生最后一次寻她,骤然得知寻她无望难免乱了心。她举起手中的种子,委屈说道:“她都不吃我准备的种子了,她饿了怎么办?”
祝义哄着,“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她呀,等找到了,你就不怕她饿着了。”
花婆点头,将种子一粒一粒的装回锦囊中,说:“那快走,我好久未见她了,饿着了可不行。”
林少泉看到花婆肩上的命火又暗了两分。此时花婆恐怕已不知今夕何夕,自己年岁几何,心中所想仅剩下——莫饿着她了。
秦家大宅中,那秦家管家拽着叁指粗的铁锁链,他累得满头大汗胳膊腿具都打着颤。他对秦襄抱怨道:“那天杀的混蛋跑他奶奶个腿!大爷啊,叫几个小子进来帮我罢,我实在,实在要拽不动了!”
那铁锁链的尽头是一尖锐的钢钩,钩子上雕刻着细小的,密密麻麻的符文。那钢钩穿透了一张羽翅,钩尖上还挂着一丝肉,此时那羽毛具都是苍白色,趁得那血迹格外凄惨。
秦襄跪在地上色贪婪,他举着一瓷瓶接着那物挣扎时流下的血液,他口中呢喃:“这可是祖父留给我的灵兽,一滴血都莫要浪费!”他听了管家的话,回头骂道:“糊涂东西!此物怎能被他人瞧见?你拽紧了,莫要让它跑了!”
管家无奈,用了吃奶的劲拉紧了锁链,试图重新将被挣扎下的铁锁挂在墙上。
那禽因一直看守她的妖离去而奋力挣扎,她不忍错失此次良机,高声啼鸣一声运转残余灵力。
可,没想到。
一柄冰凉的匕首直插进她的喉咙。
秦襄目眦欲裂,尖声道:“莫出声!你这废鸟!”